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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芝豹扯了扯嘴角,环视四周,屋内棺材,墙角枣树,地上那些零零散散的枣子,以及那两柄始终没有派上用场的绣冬春雷,最后望向那个经此一战雪上加霜的年轻藩王。

陈芝豹缓缓摘下枪头,走入屋子,将两截梅子酒重新装回布囊背在身后,径直走向院门,就在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停下,背对徐凤年,冷笑道:“连造反都不敢,当什么北凉王?!”

徐凤年反问道:“知道徐骁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当北凉王吗?”

陈芝豹一步跨出院子,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们都清楚,这件事与你无关。”

徐凤年站在原地,没有拦阻陈芝豹的离去。

有些事情,不是敢不敢的事情,而在于能不能或者想不想。

两人先前在广陵江上一战,都没有走到互换性命那一步,今天还是如此,就在于两人都不想,当时徐凤年要率领一万大雪龙骑去救姜泥,而离开藩王辖境的陈芝豹要在广陵道火中取栗。现在则是徐凤年要率领北凉铁骑挡住北莽百万大军,而陈芝豹大概是虎出深山,真正开始志在天下了。

陈芝豹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怀阳关街道上,走出城门后,没有去看城外那些眼神复杂的数千精锐边军铁骑,只是对先前一同入城的白狐儿脸说道:“你是随我一起前往广陵道,还是留在北凉?谢观应虽然死了,不管他初衷如何,毕竟帮我捕捉过一碗蜀蛟,我都念他那份香火情,欠他的,还给你便是。”

白狐儿脸点头道:“正好要回乡一趟,与你顺路。”

两人皆是白衣,皆是当世最风流之人。

褚禄山犹豫了一下,仍是让麾下边骑留给他们两匹北凉战马,陈芝豹也没有拒绝。

褚禄山望着那个翻身上马后的前任北凉都护,没好气道:“姓陈的,你下次再来北凉搅风搅雨,就没这待遇了!”

背负大小两只布囊的陈芝豹没有理睬这个胖子的威胁,策马离去。

两骑愈行愈远。

白狐儿脸突然问道:“陈芝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只有杀意却无杀心?若非如此,我肯定是要阻止你进入怀阳关的。”

陈芝豹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