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映亮了窗户,那小屋子便似漂浮在夜空中的一叶小舟,看着有点冷清孤寂。

这样一座小院,自然和高屋华堂、兰房桂室相去甚远。

也不见下人在廊下值候,桓煊蹙了蹙眉,褰帘进屋,只见那猎户女穿着中衣,外面披着件青布夹袍,赤足趿着布鞋,正坐在妆台前,由高嬷嬷梳发髻。

屋子里燃了炭盆,但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那炭是粗炭,不比他院子里永的银丝炭,烟气有些重,却莫名有股暖暖的尘世味道。

高嬷嬷一见他,吃惊不小,手一松,杨木梳子顺着随随的长发滑到地上。

随随起身行罢礼,捡起梳子。

高嬷嬷道:“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桓煊瞥了一眼随随,“嗯”了一声,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高嬷嬷又道:“殿下稍待片刻,老奴给鹿娘子换身衣裳。”

“不用了。”桓煊道。

横竖也穿不了多久。

“你们退下吧。”他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个婢女。

高嬷嬷迟疑道:“可是这屋子……”

齐王殿下有多挑剔,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鹿随随这屋子虽然也算干净整洁,但以他的标准,恐怕是不能住人的。

桓煊道:“无妨,在边关时荒野间都住得。”

这话倒是不假,真的行军在外,他多恶劣的环境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