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一听便鼻酸眼热起来,在心里将那阮三娘又埋怨了一通,若不是因为她,他们家殿下何至于遭这份罪。

眼下他不娶正妃,养外宅,成日与这乡野女子厮混,何尝不是阮月微造的业!

老嬷嬷忿忿地领着几个婢女退到廊下,掩上房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桓煊瞥了一眼随随身上半旧的青布袍子,皱了皱眉:“难看。”

说着便一把扯落:“缺衣裳穿么?”

随随摇摇头。

只是旧衣裳舒服,她也穿惯了,高嬷嬷叫人新裁的那一批,好看是好看,但都是轻罗薄纱,广袖缓带,层层叠叠的甚是累赘,穿着只能闲坐,稍微做点活计便勾住这里绊住那里。

只剩下中衣便顺眼多了,桓煊也不客气,将她打横一抱便向榻边走去。

床榻很小,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便嫌挤了,帐幔一放下,便没了腾挪的余地。

两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逼仄的箱子里。但狭小也有狭小的好处,一点动静、一点声音都被放得无限大。

这里自是没有他房里那种熏香的,帐幔被褥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却像迷香一样点得他心头火起,直往血液里蹿。

那榻也不似清涵院的紫檀大床,木头轻,卯榫也不够结实,力度稍大些便咯吱咯吱地摇晃起来,听着便叫人脸红心跳。桓煊却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照旧大开大合,比平常还狠。

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不多时,他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抛到了云端。趁着她平复呼吸,他从身后抱住她,撩开她的长发,把脸埋进她颈项间,嗅她的暖香:“今日去西市了?”

随随微怔,她的声音不像阮月微,所以行这事的时候他不喜她出声,他也从不和她说话,这还是第一回 。

随随听他声音里带些醉意,但语调却是清醒的,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便含糊地“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