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举起酒杯道:“子衡敬堂兄一杯,先干为敬。”
他这堂兄酒量甚浅,偏又好酒,他挑这坛宜城九酝,一来是酒好,二来也是因这酒劲大,几杯就能将他打发了。
桓明珪哪里猜不到他打什么主意,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愚兄量浅。”
顿了顿道:“子衡尚在养病,愚兄劝你也慢点喝,豪饮伤身。”
朝外张望了眼,遗憾地“啧”了一声:“可惜没有弦歌妙舞可赏。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弄得像个和尚庙,别说歌姬舞伎,连侍膳的都是内侍。”
桓煊恨不得将他活剐了,烈酒入喉,身体里憋了一天的邪火烧得更旺,他却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真是委屈堂兄了。”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酒过三巡,桓明珪终于有些微醺之意,放下酒杯,长长地叹息一声。
按理说做主人的该问一句客人缘何太息,但桓煊仿佛没生耳朵,全无反应。
桓明珪摸了摸鼻子,也不嫌尴尬,自顾自道:“子衡,你可知愚兄为何长太息?”
桓煊睨了他一眼,眼神像两道冰锥,似要把他拐弯城墙般厚的脸皮戳个对穿。
他不接茬,桓明珪接着道:“其实我方才说的那位佳人,正是先前在青龙寺邂逅的那位。”
桓煊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青龙寺那回两人连照面都没打过,分明是这登徒子无耻下流,盯着人家进出佛堂的女子看,到了他嘴里倒成有缘了。
桓明珪又道:“后来在东市又遇上一回,子衡你说,这不是宿世的姻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