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临别在即舍不得他吧。

他心下受用,却仍是道:“浴堂里水汽蒸腾,对你的伤不好。”

随随也就不再坚持,去橱子里取了寝衣和巾栉送到浴堂里。

桓煊跟着她进了浴堂,故意道:“今日怎么待我特别好?”

随随半撩着眼皮,用眼梢看他,反问道:“民女平日待殿下不好?”

桓煊从未见过她这种神情,只觉说不出的撩人,呼吸不由一窒:“差强人意吧。”

随随无声地挑了挑嘴角,转身走出浴堂。

直到她的背影融化在水汽里,桓煊还有些发怔,他觉得今日的鹿随随有些不一样,似乎比平日要飞扬一些,耀眼一些,让他想起那日在校场上她驯服烈马时的模样。

他揉了揉额角,宽衣解带,走进浴池里泡了会儿,又打了桶冷水浇在身上,这才换上寝衣回到卧房。

夜里桓煊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怎么也睡不着。

他转过身,用胳膊支着头,借着月光端详她,她的睫毛靠近眼角处上翘,靠近眼尾处却微垂,只要略一低眼就掩了眸光,此时他觉得这些睫毛就像一排小钩子,勾得他心痒痒。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睛忽然睁开,眼里没有半点睡意,却盛满了月光。

桓煊的目光像是被她的眼睛吸住了,怎么也挪不开。

她突然转过身,抓住他的衣襟,毫无预兆地把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纠缠在一起,她微垂着眼眸,看不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