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道:“殿下过谦了。”

桓煊道:“萧将军藏锋于钝,深谋远虑,小王钦佩之至。”

两人心照不宣,随随却还是脸不红心不跳:“殿下过奖。”

顿了顿,忽然道:“殿下的话似乎也不少。”

桓煊眼角跳了跳,板起脸来不说话了。

程徵坐在萧泠身旁观棋,时不时悄悄地觑她一眼,只见她灼亮的双眼中蕴着促狭的笑意。

他素日与她弈棋,她神色总是淡淡的,几乎不说话,只偶尔出言指点他一二,他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兴致勃勃,眼角眉梢都显露出愉悦。

他心头像是被刺了一下。

对弈的两人说话也不耽误走棋,他们都是敏捷善算之人,接二连三地落子,不多时已行至中盘。

随随也敛起眼中的笑意,不再去逗弄他,忽然转守为攻,寸步不让地与黑棋对杀起来。

座中诸人大多会弈棋,像大公主这样棋艺稀松平常的还看不出什么,姜延维这样的高手却看得胆战心惊。

棋势犹如风云瞬息万变,黑白棋子的无声拼杀令人如闻战鼓雷雷,金戈铿锵。

两人同为年少成名的将领,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却在这方小小的棋枰上战出了金鼓连天、风尘蔽日的气势。

姜延维小声向徒弟感叹:“先师尝言‘棋虽小道,实与兵合',老夫有幸得见今日之局,方知其理。”

阮月微曾经为了讨好皇后下过死力气,自是懂棋的,她能看出两人的水平远在自己之上——棋下到这份上比的是天分,她就是不眠不休把普天之下所有的棋谱都背出来,也没法与他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