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摇摇头:“我自己醒的,春条姊姊也去歇会儿吧。”

她眼中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脸都不圆了。”

春条扯了扯嘴角, 仿佛想笑, 可笑容比哭还难看:“娘子这时候还取笑奴婢。”

随随道:“对不住,一看见你就忍不住逗一逗。”

春条道:“娘子饿不饿?厨房煨着粥, 奴婢叫人盛碗来。”

随随摇摇头:“我现在不饿,就是有点乏。”

这毒刚发作时来势汹汹, 可高热并未持续太久,没几日就变成低热,没有什么痛楚, 就是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 总是犯困,若非随行的大夫诊出有中毒之相,还在皇后给她的药师经中找到极细的毒粉和毒物熏染的痕迹,她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只是风寒加上春困。

她看得出皇后对她有怨, 但不曾想到她的恨意这样深,不惜将爱子的遗物当作下毒的工具,她更想不到她带发修行、“虔心”礼佛这么多年,竟然会亵渎神明,在佛经中下毒。

不得不说皇后算得颇准,若那佛经不是桓烨的遗物,她多半根本不会打开,若那卷帛书不是佛经,她也未必会这么理所当然疏忽大意。

春条道:“娘子放心,齐王殿下……”

话出口她才想起如今齐王殿下已经登基成了新帝,先帝的讣告和新帝登基的诏书几日前就快马发往各州县,他们住在驿站,早就得到了消息,何况萧泠在长安城里还埋着不少眼线。

“陛下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她安慰道,可听上去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尚药局有那么多厉害的医官,既然知道了是哪种毒,一定能配出解药……”

随随笑着点点头。

她自然知道春条只是安慰她,当初桓烨中的就是这种毒,以一国储君之尊,尚药局一众医官卯足了劲也没能救下他,她这回想必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