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罕呢?”王复大怒。
博罗当然要死,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只能他王复决定。
现在博罗被海罕的叛军杀死,王复怒极,眼睛通红。
作为一个夜不收,王复当然牢记自己的使命也记得自己是大明的墩台远侯。
作为一个人,他对博罗自然有师生之谊,王复对博罗的感情很是复杂。
博罗就这么死了,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活捉了,关在牢里。”也先有些颓然的说道,对任何事都关心不起来。
王复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走出了咨政大院,向着兰宫外的大牢走去,在路上,他取了一把怯薛军的弯刀。
王复再次站在也先面前时,脚底被划破流了不少的血,提着一把刀,刀上也都是血。
海罕死了,被王复砍死了。
王复将手中的弯刀一扔,大声的喊道:“你居然让海罕活着!你儿子被海罕杀死了!你才是他爹!”
“杀了海罕,杜尔伯特部的余孽能怎样!大不了全都杀了!!”
也先心如死灰,一言不发。
王复瘫坐在椅子上,他早已经是无我之人,所思所虑皆是大明,若是刚听闻噩耗,王复要杀掉海罕是一时激愤,那么赤脚走到大牢,就是思考和冷静的时间。
王复十分郑重的对着也先说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对叛军余孽进行追击,防止漏网之鱼,整肃大军,严查附逆之人。”
也先木讷的点了点头说道:“王咨政所言有理。”
王复眉头紧皱的继续说道:“大石,怯薛军损伤惨重,必须立刻从军中遴选,充实怯薛军,负责兰宫守备。”
也先再次点了点头说道:“王咨政弄吧,我有些乏了。”
也先本就不喜理政,此时又骤逢丧子之痛,哪还有心思处理政务,一切交给王复去操刀便是。
很快,王复的怒火就从撒马尔罕,烧到了整个康国。
这次叛乱大案的疾风吹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康国才稍显安宁。
附逆作乱的所有叛军共计一万余人,尽数伏诛,而诸部和杜尔伯特部联袂的勋贵连带他们的家眷,超过了三千人被杀。
没有任何宽宥,只要牵连其中,皆斩。
人头滚滚。
王复杀伐之烈,让整个康国上下胆颤。
可是让王复颇为忧心的是,丧子之痛下的也先,经过月余时间,依旧是没有打起精神来,虽然已经不再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多数时候,都在走神。
早朝之后,伯颜帖木儿拉住了王复说道:“得亏有先生,大石忧思过重,还劳烦先生主持大局了。”
王复眉头紧蹙的说道:“大石怎能为了一家之私,弃国不顾,一时忧思人之常情,现在这副模样,何成大事!”
王复对也先是极为失望的,也先也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有点心如死灰。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王复可以理解,可这都一个月了,也先还是如此,王复自然失望,至少要表现出失望。
伯颜帖木儿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有劳先生,知道先生苦楚,我这里有一株千年老参,给先生补补气血。”
“还请先生收下。”
王复收下了锦盒,走出了兰宫大殿,向着咨政院而去。
伯颜帖木儿走进了大殿之中,下朝的时候,也先就坐在王座上,这咨政大臣和左右官都已经走了,也先仍然坐在王座之上。
也先在发呆,至于也先到底在想什么,怕是也先自己都不清楚。
伯颜帖木儿将在殿外和王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也先突然极怒,拍着桌子声嘶力竭的喊道:“王复欺人太甚,他还想我怎样!我儿子死了!我连仇人都杀不得,还得他去杀!”
“他还想我怎样!”
也先杀不了海罕,因为海罕是杜尔伯特部的万户,他要是亲自下令杀人,那就是结下了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