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复不一样,王复是大明来的先生。
伯颜帖木儿这夹在中间,是两头不是人,进退两难。
“大哥,博罗已经死了,博罗死了还有阿失帖木儿,大哥如此忧心,会伤了身子的。”伯颜帖木儿好言相劝。
但是也先次子阿失帖木儿什么水平,伯颜也是心里有数,那厮烂泥扶不上墙,太过于纨绔。
也先的眼神终于放出了些亮光说道:“把阿失帖木儿交给王咨政,任王咨政处置,概不过问,任何人不得求情。”
伯颜帖木儿试探性的说道:“要不要把阿剌知院从和林调到撒马尔罕?若是王咨政一家独大,恐怕这兵变会再来一次。”
“臣弟不是怀疑王咨政的忠心,但是黄袍加身,到时候王咨政反不反,也是身不由己,不如让阿剌知院到撒马尔罕?”
也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伯颜帖木儿低声问道:“你不是在撒马尔罕吗?你牵制不了王咨政吗?”
伯颜帖木儿连连摇头说道:“大石太大看臣弟了!别说牵制王咨政了,就是给王咨政打下手,也不是那块料儿啊。”
“大石明鉴。”
也先怒其不争的甩了甩袖子说道:“那就把阿剌知院和赛因不花从和林调过来吧。”
伯颜帖木儿长松了一口气,慢慢的退出了兰宫大殿,擦了擦额头的汗,向着咨政院而去。
伯颜帖木儿拦住了要去咨政院敲锤的王复,低声说道:“先生慢行,大石说把阿剌知院调任撒马尔罕,让我来问问王咨政的意见。”
王复并没有反对说道:“戎事皆由大石一言而定,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意见。”
“大石好些了吗?还在兰宫大殿的王座上坐着?”
王复的目的是夺权,但是此时并不是夺权的好机会,他的羽翼并不丰满,此时夺权,不是时候,所以王复才如此坦荡的同意了阿剌知院赶来撒马尔罕的提议。
伯颜帖木儿把大殿上的事儿详细的说了说,事无巨细。
这就是伯颜帖木儿,两头都是事无巨细,谁都不得罪。
王复眉头紧蹙的说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伯颜,你去找点胡姬,无论什么,总得让大石从心结里走出来,要不然就带着大石去天山狩猎,让大石振作起来。”
“丧子之痛啊。”
丧子之痛,大明也经历过,当初朱元璋的太子朱标死后,一切都乱了。
本来准备了许久的迁都事宜被迫暂停,朝堂之上蓝玉大案牵连广众,几年的时间,刚刚彻底灭掉了胡元法统,处于夏秋之序的大明,立刻进入了冬序。
直到朱允炆登基,大明终于进入了凛冬。
王复走进了咨政院坐在了主座上,一敲锤子,大声的说道:“开始议政,努库斯和达沙的部族冲突,已经持续了年余,再打下去,大军前往进剿,莫怪刀斧无情。”
“此事因为牧场而起,以乌许河为界,越界,杀无赦。”
“有人反对吗?”
乌许河,是康国最大的河流,河流的两岸是广袤的牧场,而努库斯是突厥人的聚集地,在河东。
达沙是波斯人的聚集地,在河西。
这两个地方部族众多,冲突频繁,牧场是最主要的冲突来源。
王复左右看了半天说道:“既然没有人反对就这么定了,如果东南风吹起的时候,两地仍在厮杀,那就交给我来处置了。”
“下一议。”
乌许河涉及的部族极多,无论怎么划界,都有人会反对。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人敢说话,以往时候,闹一闹为自己部族博取点好处,这个时候,王咨政的心情显然不好,闹一闹,弄不好就把本部所有人给搭进去。
经过海罕反叛之事,众多咨政大夫突然察觉到了这咨政院的妙处。
吵架争的面红耳赤,总好过打架打的头破血流。
王咨政的咨政院的出现,就是给大家一个坐下来吵架的地方,能商量就商量,实在不能商量,还能让王咨政给他们做主。再不行,再打不迟。
其实很多不涉及到根本利益的问题,吵一吵,了解对方的底线和自己的底线,这事就吵过去了。
王复处理着康国上下大小政务,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众多咨政大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也先了,丝毫不以为意,甚至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