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要控制奴仆的数量和严格管理奴仆买卖、卖身契买卖,绝对不能任其生长,他并不是担心大而不能倒,在大明,或者历代中原王朝,压根就没有大而不能倒的存在。
朱祁钰主要担心这奴隶对大明的人口结构造成冲击,最终导致类似于美利坚种族矛盾成为主要矛盾的问题。
“陛下英明,臣回去就和朝臣们商定此事,月余给陛下一个初稿,最晚景泰八年便可试行。”于谦做出了承诺,这对大明是一件大事,于谦自然上心。
朱祁钰放下了关于奴隶的奏疏,拿出了一本李贤和李宾言的奏疏,双李在南衙可谓是臭名昭著,酷吏之名传扬天下。
这封奏疏说的事,是朱祁钰更加忧心的事儿。
于谦从兴安手中拿过了奏疏,越看眉头越拧,忧心忡忡的合上了奏疏,颇为担忧的说道:“陛下当年行钱法的时候的担忧,臣还以为是陛下多虑,现在看来,陛下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李贤和李宾言在奏疏中说的是一种正在蓬勃发展的社会风气。
当年宋高宗赵构在临安,也就是杭州等地,大搞粪霸的买卖,这种事有了皇帝带头在整个带宋,都是屡禁不止。
最近在南衙诸府也出现了类似于粪霸的产业链。
菜霸、沙霸、油霸、路霸、肉霸等等。
大明有一种买卖叫店塌房生意,就是房子塌了之后,想要重建,难上加难,城中没有土木石料,想要建房子,根本无法建房。
朱祁钰解决了南京五城兵马司渎职,解决了店塌房生意,但是类似的生意却是屡禁不止。
于谦紧握着奏疏,面色凝重,语气森严的说道:“青稻钱死灰复燃,利滚利、驴打滚,还不起债务,就还是各种破门灭户,这种违背了大明律的青稻钱再次出现。”
“欺行霸市,各种帮派、堂口,借着人多势众,为祸市集,强买强卖,鱼肉百姓。”
“畸零女户案犹在眼前,各地宗族蠢蠢欲动,再次开始这女户贩卖不提,仅仅天宝陈氏就有两百余人,参与店塌房采砂之事,火并数十次,获利超过百万余银币。”
“天母教众,居然敢在运河上截杀押运银船,简直是无法无天!”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陛下,利剑应高擎,荡尘涤垢!还大明百姓朗朗乾坤!”
于谦的意思很明确,这些个菜霸、沙霸、油霸、路霸、肉霸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大明百姓的生活,衣食住行,都被这些人给垄断了,随意定价,百姓苦不堪言。
必须要出重拳。
这些罪恶分为几类。
首当其中的依旧是宗族势力集体犯罪,正如畸零女户大案中,博爱乡的那李家耆老一样,这些宗族乡贤们,依旧是犯罪主体。
而第二大类,则是类似于堂口、帮派,他們以各种邪异的宗教聚集在一起,人数广众,活动范围极大,分工明确。
第三大类,则是游堕之民,这些人失地无家,如同浮萍,四处游荡,依附于各大宗教帮派和宗族势力,成为打手和直接犯罪之人。
朱祁钰看着奏疏里的内容,开口说道:“此风不可长,首恶必诛,从犯从严。”
“正好当初南衙叛军二十五万余人,已经有数万服役期满正在返乡,这些大案,最低七年苦役起。”
“马鞍厂和江淮厂的两大官厂煤田缺少苦役,他们送上门来,朕就却之不恭了。”
李宾言和李贤上这道奏疏的原因是兹事体大,仅凭各府五城兵马司和衙役,根本无法彻底清查,势必要调动南京城和松江府的京军,所以才请旨上奏。
大明养鸽人于谦把鸽子养的很好,这封奏疏入京只用了两天时间。
“陛下英明。”于谦俯首说道,这类案件决计不可放纵,必须要严惩不贷,用严刑重典,惩前毖后。
朱祁钰有些犹豫的说道:“朕打算明年再巡南衙,于少保以为如何?”
“南巡?”于谦一愣,陛下还真想一出是一出。
这隋炀帝南巡把隋朝给亡了,陛下难不成真的要做亡国之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