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迟迟没说话,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行了合卺之礼。
“伯颜台吉,王某不胜酒力,先告辞了,明日我再寻那陈老儿好好说道说道。”王复站起身来,阿史那仪如同一个小媳妇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复身后。
“今年多大了?”王复在入帐之前,突然站定问道。
阿史那仪愣了愣神说道:“十六。”
“比我小女儿还小两岁。”王复有些僵硬的说道:“若是不愿意,就回处月部,我回头跟特勤分说此事,你莫要担忧。”
王复有自己的高道德劣势,若是这阿史那仪不懂汉学,王复也就顺其自然了,可知道阿史那仪懂汉学,到了临门一脚,王复依旧给了阿史那仪机会。
王复还以为是处月部特勤合霍逼迫这小女儿。
作为康国的资政大夫,合霍讨好他,到底是舍得下注。
大石和资政大夫的矛盾势若水火,不少部族的特勤已经开始下注了,显然处月部赌王复能赢。
阿史那仪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那些心头的紧张和不安,消散一空,她垫着脚尖说道:“官人想错了,是我逼着父亲,我仰慕郎君。”
“官人,我冷。”
阿史那仪出帐的时候虽然穿了外衣,但是天寒地冻,她冻得直打哆嗦。
王复解开了自己的大氅,帮阿史那仪围上。
阿史那仪感受着大氅上的温度,脸色立刻变得通红,但还是随王复走进了营帐之内。
“你这身伤疤…”阿史那仪看到宽衣解带的王复,惊讶至极。
这身伤疤无声的诉说着一个个生死攸关的故事,这完全不是一个读書人應該有的,尤其是王复的健硕,远超她的想象。
王复看了阿史那仪一眼,平静的说道:“吓到你了?”
“这三道是怎么活下来的?”阿史那仪有些颤抖的摸着王复背后的三道箭伤,失神的问道。
“差点死了,鬼门关都看见了。”王复倒是无所谓的说着。
這三道箭伤,是当初在集宁时候,被瓦剌斥候所伤,后来被欣可敬救治,昏迷了数十日,躺了半年才彻底恢复。
阿史那仪环抱住了王复的腰身,低声说道:“一定很疼吧…”
疼?
王复轻笑了下说道:“没有,一直昏着,醒来的时候已经结痂了,没怎么疼,当时以为自己死了。”
或许受到了王复豁达的语气影响,阿史那仪忽然笑了下。
“笑什么?”
“我还以为嫁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原来是个满腹经纶的武生,我笑,我真是好福气。”
王复倒不是不近女色,只是这一身的伤疤根本没法解释,一个读书人这浑身戎马痕迹,还有这副强健到常人难及的腱子肉。
阿史那仪没有多问,或许是少女天真,或许是知道不该问。
若是阿史那仪多问几句,王复只能辣手摧花了。
陈循回到了自己营帐之中,依旧是气的手哆嗦,亏得陛下还一直对王复有惜才之心,可是这王复压根就是康国乐,不思归。
乐不思明!
陈循正要召集副使和随行将领,准备打道回府,忽然想起了临行前陛下给的锦囊,说是见了王复第一面后再打开。
陈循打开了陛下赐下的锦囊,里面写的是王复的真实身份。
看完之后,陈循骇然,他将书信扔进了火盆焚毁,又倒了些水搅散,才松了口气。
陈循不得不佩服王复,他看着火盆里的灰烬,满脸复杂的说道:“真是大明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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