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了,人死脚朝天,是非功过,青史论断。
「那这萧晅又为何般?!」朱祁钰说到了萧晅就有些怒不可遏:「朕可曾薄待与他?」
「他年岁已高回京为官,他做的不够好,朕留下胡尚书为他找补,他还如此生事,所为何般!」
胡濙略微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陛下,人,都会变的,萧晅当年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可是这临到老了,就糊涂了,钱财动人心。」
「陛下,人的堕落,没有陛下想的那么困难,一旦开了头,就会一直堕落下去。」
人老了,总想为子孙后代留下些什么,显然,临到了萧晅没抗住诱惑,倒在了金钱的面前,成了金钱的奴仆。
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相反非常的普遍。
「胡尚书不想着给自己儿子留下些什么?」朱祁钰颇为无奈的说道。
「各家人各家事儿,臣的儿子,自己顾得上自己,不用臣太操心。」胡濙眼前闪过一幕,之前他在小阁楼烧匣子里的信札,胡长祥说家里银子很多,有三万余银币。
大富大贵谈不上,可绝对可以保他衣食无忧。
胡濙看着满是英气的陛下,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开创了开元盛世的是唐明皇,弄出了安史之乱把大唐拦腰打断了脊梁骨的也是唐明皇,人的堕落可能就是因为一件小事,一个女人,一次酒宴,一次闲谈,或者一些金银这些阿堵之物。」
「甚至连堕落的开始,自己都不清楚何时开始,发现时,已经悔之晚矣。」
朱祁钰听闻,也听出了胡濙话里话外的意思,满是疑惑的问道:「胡尚书的意思是,要朕警醒,莫要学了唐明皇?毕竟李隆基住在兴庆宫,朕住在泰安宫,都不住皇城。」
「面刺寡人之过者,赏银币百枚,兴安去取些银币来
。」
「谢陛下厚赏。」胡濙也是有趣,陛下给,他就真的要,还谢恩,他的意思很明确,人都会变,他不希望有一天陛下成了李隆基那般模样,大明成了大唐后期那般模样。
朱祁钰终于笑了出来,打趣的说道:「你这老师父,当官的时候,整日里不直言上谏,搞一些谗谀之术,卸了任,反而开始直言上谏了?」
「说正事,这萧晅,当如何处置?」朱祁钰说起了正事,便极为严肃,这毕竟是胡濙举荐的人。
胡濙闭目片刻,睁开了眼说道:「送解刳院吧。」
「胡尚书,朕以为还是斩首示众,暴尸三日比较妥当,毕竟是当朝正二品的大员,也在八辟范畴之内,等闲送解刳院,不合适。」朱祁钰点了点桌子,认为不妥。
驸马都尉赵辉,连斩首都没有,在牢里自缢了。
死还是该死,但是送解刳院这等刑罚,郑王是八议之内,去不得;朝中正二品大员也在八议之内,也去不得。
「到底是大错未成,若是要把萧晅送解刳院,郑王府那边也要追究下去了。」朱祁钰又解释了一下原因。
合适不合适,皇帝说了算,根本原因,还是朱祁钰要兑现给襄王的承诺。
「陛下!他们在造反,进解刳院,乃是罪有应得,里通外贼,通敌卖国,理应入解刳院耳。」胡濙立刻反驳说道:「送解刳院,天公地道!」
「那郑王府呢?」朱祁钰略微有些头疼的问道。
胡濙作为礼部尚书,对礼法之道极为精通,礼法岂是不便之物?
他立刻说道:「有人给萧晅掏一块奇功牌保他,萧晅也能体面,既然他没有,也没人帮他拿出来,他就不能体面。」
「当年石景厂总办徐四七的儿子贪腐,连累了徐四七,徐四七也是拿出了自己的奇功牌抵过,才勉强去了辽东,至今未归。」
朱祁钰只能感慨,他是不想送萧晅去解刳院的,毕竟给大明忙了一辈子,可是胡濙说的很有道理。
胡濙不保她,而萧晅没有奇功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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