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他的袖子,被我手心沁出的汗浸湿,我低着头,直到传来楚兰阿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这个森冰冷的房间回响着,周或犹豫了一下,叹口气,再次抱我入怀。
我终于放声大哭。
榕城的火葬厂建在城南,距离市中心大概几十公里。
下了汽车,穿过两边出售骨灰盒之类琳琅满目的商店,就到了火化室前。姜易成跟在崔叔叔后面,忙前忙后,等到递交了公安局出具的死亡证明后,只待火化。周或说,伊莎莎被撞得太过惨烈,以至于无法遗容,所以崔叔叔不肯进行遗体告别,怕楚兰阿姨承受不住。
我知道,其实周或也怕我承受不住,所以他站在我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龚心有了5个月的身孕,在高分的陪同下也来向伊莎莎告别。她怀孕的事,我曾听周或说起,所以本不想通知她,我总觉得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来这里,是件很残忍的事。可周或说,把消息带到吧,来或不来,看他们自己。可是看到龚心那一刹那,我还是很高兴的。尤其她选择站在我的右边,握住我的手,什么都不说。这让我逐渐安定下来。
蒙着白布的伊莎莎被抬到火化室,我们则到火葬场西南角的告别棚做最后告别。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告别棚是有十二个的,十二属相,对号入座。伊莎莎属鼠,我们一行人站在第一个告别棚前。
姜易成哭了,楚兰阿姨哭了,崔叔叔哭了,龚心、高分,连周或都哭了,可是莎莎,你会原谅我哭不出来的吧?
我该用什么样的语句描述我那时的心?
我该如何告诉你,我是如何一动不动看着那深入云天的大烟囱陆陆续续冒出黑烟?我该如何告诉你,我的眼睛是如何一眨不眨盯着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用大撮斗撮起你的骨灰,填放到那个狭窄的、冰冷的。黑漆漆的骨灰盒里?
莎莎,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
可是,我分明听到你说,要是将来我有了小孩,我从生下她第一天就会这么提醒她:千万不要驼背啊!
你说,爱就是很幸福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