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古德白进入公司开始奋斗,他们母子之间的交流就不是那么密切了,詹雅困惑地看着古德白从阴影与阳光的分界线处缓缓退回沙发里,整个人都仿佛一张蒙尘的图画。
这让她一瞬间觉得这个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小家伙变得很陌生,跟古德白上大学那会儿不同,而是更令人不安的一种距离感。
不过詹雅很快就把这种感觉归为自己还没做好看到他如此仓促长大的准备。
“我本来打算跟你爸爸去爬雪山。”詹雅给自己倒了杯酒,猛灌了一口,将痛楚混着酒液一同吞进去,开启新话题,她不是擅长聆听的那种女人,喜欢高谈阔论,哪怕眼下只有一个观众也不例外,“那件事发生后……总之计划懒得取消了,不过我没上去,本来两个人的旅程,一个人怪闷的,就临时改了行程。导游领我到附近的草原上去骑马,那里的天很蓝,你该去看一看。”
她猛然喝完了一杯酒,却反常到安静地坐了会儿,开始低头摆弄那个酒杯。
不该是这个话题的。
本来詹雅只是来确定爱子情绪是否正常,毕竟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有数之不尽的人为了你的财产打拼,她只需要一个冷静的决策者跟一个正常的儿子。
只是……只是他跟那个人那么像,哪怕看着这张脸——
“对了,我听说你没怎么出门。”詹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总是在说自己,于是赶紧把话题拉扯了回来,然而她又立刻发现自己对古德白的关心不够,母子之间只剩下听说,只好生硬地接下去,“应该多出去走走,别老闷着……”
詹雅很应该带着古德白出去走走的,就像很平凡的一对母子那样,她本来应该的,可是话在喉咙里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