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会跟任何人出去旅行了,那个本该陪着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有空的时候会去的。”古德白慢悠悠地说道,他看着古夫人脸上的怀念与悲伤,这个丧夫的女人没办法再给予孩子更多的关爱,她光是应付自己都够吃力了,于是露出温柔的神态来安慰道,“我会找个空,不用担心。”

“嗯。”詹雅幽幽地凝视着古德白,她把这个小天才宠坏了,他总是跟他爸爸叫板,从来不肯服输,可在商业上又相当敏锐,连公司里的几个老家伙都不得不服气,她本来该照顾这个孩子,让他还跟以前一样骄纵、自信,用不着顾忌母亲的想法。

他现在变得这么乖,这么听话,叫人又心痛之余,又忍不住松一口气。

“你长大了。”詹雅含蓄地说道,她坐过来,跟古德白靠在一块儿,活像刚被掐住喉咙一样的呼吸着,泪水的热意从鼻腔走入胸膛,泛起火辣辣的酸楚,闭了闭湿润的眼睛,“公司的麻烦我会处理好的。”

这是她唯一能给这个孩子的东西了,除此之外,没办法更多。

詹雅跟古德白一直聊到快正午时才离开,下午两点还有个会要开,临走前她亲吻着古德白的脸颊,突兀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是詹雅做旅游手册时看到的雪山风光,丈夫骑着马慢慢走远了,徒留个背影,她坐在十九岁初见到他的绿皮火车上,正要下门去追,古德白却堵在车门口。

“妈。”古德白把她重新推上火车,他也骑着马,是匹矮脚马,看起来怪好笑的,“你还不行。”

车子突然发动了,轰隆隆地跑起来,詹雅没办法下去,只好扒住车门往后看,她看着儿子跟丈夫头也不回地走了,连背影都不见了,心里突然很难过,不由委屈起来:他们怎么都不回头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