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本就神思飘忽,被如此质问,越发迷茫了。
“你说不会让他有事,我才没有把他带走,结果你让他为你挨刀,这便是你口口声声的‘不会让他有事’?”
“是不是回头他说挡刀是自愿,你还能当他在你身边待得很开心?”
沈寒云脾气上来,说话便不怎么客气,句句往陆戟心口戳。
陆戟张了张嘴,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再度被抢了话。
“陆启之,这叫卑鄙。”急火攻心顾不上许多,沈寒云愤愤不平道,“你知他爱慕你,便把他当做上天赐予的慰藉,不管会将他推到如何危险的境地,都可以仗着他对你的爱慕把他留在身边,这就叫卑鄙!”
眼波狠狠一晃,“卑鄙”二字令陆戟蓦地怔住。
垂眸望向动弹不能的双腿,又看那绑在身侧的蛋络子,陆戟深深吸进一口气,却连“我不是”都说不出口。
任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陆钺会如此沉不住气。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如今闭上眼,灰败发青的面孔、满手淋漓的鲜血仍历历在目,除却得知母亲亡故那日,陆戟从未如此心慌惧怕过。
他怕怀中的人静悄悄地没了声息,所以他拼命攥紧他的手,从夜深至天明攥了整整一宿,试图留住他,不让他离开。
就像先前虞小满发烧卧床,手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牵的,最后舍不得放的却是他陆戟。
如今虞小满毫无生气地躺在里面,皆是因为他挟恩图报,分明自顾不暇还要将人留在身边,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
陆戟扬唇,自嘲一笑,放弃了辩驳。
这可不就是卑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