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娘子可有些别的症候?”

李殊檀迟疑着要不要提一嘴眼疾,转念想到崔府请来的名医都诊断不出,何况身陷于叛军之中,不露怯为好,故而只说:“夜里睡不好,总惊梦,有时还出冷汗,算吗?”

“正是体虚之象。”意料之中,刘医师抽出常备的药方,“是些安神滋补的药,娘子若是愿意,喝上几日就能有所改善。只是病症虽小,却出于心脉,服药终究是外力,还是以调养为上。此外,其中有几味药需得恰到好处,多则毒性伤身,娘子切勿随意更改用量。”

李殊檀收了药方,点头致谢:“我明白。多谢医师。”

“不必,记得按时服药,多休息。”医者就是喜欢这种能自觉配合的病患,刘医师相当满意,又分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提起药箱告辞。

凭之前相处的经验,李殊檀大致知道鹤羽讨厌被人纠缠,于是放弃撒娇卖乖地磨他,有礼有节地打算跑路:“谢谢你救我一回,还让医师给我看诊。不叨扰了,我这就回去。”

“慢着。”鹤羽却开口留她,正巧司墨送完刘医师打道回府,直接被发配了任务,“去取身女子能穿的衣裳。”

换衣煎药,一来二去便到了酉时。临近入夜,天昏昏的黑,李殊檀的视野却清晰起来,能看清在小锅里一个个咕嘟咕嘟冒出破裂的气泡。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司墨路过,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正闲得发慌,干脆在她身边蹲下:“你倒是好运气,除我以外,郎君可没在身边留过人呢。”

他指的是下午的事儿,李殊檀当时以为鹤羽命司墨去取衣裳,是为了给她遮羞,姑且算是残存的一咪咪良心,没想到等她换好那身利落的衣裙,鹤羽却又开口要她留下来。

当然,鹤羽的话自然说得不太好听,开口时笑吟吟的,说出来却像讨债:“我因你裂了伤口,难不成你不该伺候我到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