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声呵斥,尾音略哑,语调也不稳,听得出微微发颤。

李殊檀最先觉得这一声真是惊慌得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再仔细一琢磨,慌乱中吐出的居然是这么一个词,总有种过度追求礼节与文雅的世家气。

她挠挠脸,抬头,榻上的少年旋即把衣襟拢得更紧,厉声:“你闯进来干什么?”

可惜这身衣裳是吴夫人从箱底挖出来的,遭遇不测的吴郎君身形应当比鹤羽矮,衣襟差了一截,再怎么拢都像是半敞着怀,配上流泻的长发,倒有点前朝时世家子弟东床坦腹的风流。

不过在李殊檀眼里,横竖都是一片模糊,她面无表情地往榻边走过去:“换衣换了很久了,我过来看看。”

衣襟抓得更紧,鹤羽往墙边挪了挪,面上却没变化,再开口时语气寻常,尾音一转,像是轻嘲:“怎么,我在你眼里,连换衣裳都不能亲力亲为?”

李殊檀没搭理他,兀自止步,直勾勾地盯着几乎要贴到墙上的少年。

鹤羽故作冷淡:“看我干什么?”

“郎君,”李殊檀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慢吞吞地说,“你该不会,害羞了吧?”

鹤羽:“……”

鹤羽:“!!!”

下一瞬,他猛地往后,整个人彻底贴在墙上,简直要把自己嵌进墙里。

“……害羞?我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过衣衫未穿严实,皮相而已,何人都为一骷髅,便是□□又如何?”鹤羽嘴里辩驳,整张脸却红起来,耳尖几欲滴血,睫毛快速颤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误入风尘,“我不指摘你乱闯,你倒是先猜我发怒是因害羞么?简直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