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半天,戳戳李殊檀的脸,哑着嗓子:“喂。”

李殊檀自然没有回答。她烧得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脸颊往另一侧一偏,头没了平衡,整个往水里沉,幸好鹤羽眼疾手快,才没让她一头栽进热水里淹死。

他不敢再乱动,只敢用掌根的力气,扶着李殊檀颈下到下颌那一块,小心地让她靠住桶壁。

折腾了这么一通,李殊檀终于乖了,略低着头,濡湿的睫毛上晕着层淡淡的灯光,两颊上烧出浅浅一层红晕,看着倒是比刚才撞到他身上时气色要好。

鹤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迟疑着伸手,只在指尖用力,极轻地把滑到耳侧的那缕长发撩到耳后。

他的指尖太凉,激得李殊檀极轻地“唔”了一声。

鹤羽一惊,赶紧收手,左手紧扣着浴桶边缘,刚替她绾过头发的右手却无所适从,从发间到桶壁,再从外缘滑回自己身侧,放哪儿都不太对,碰着什么都残留着柔顺濡湿的触感。

“你……”略带湿意的指尖在掌心勾了勾,鹤羽吞咽一下,沉声,“刚才我顺手替你把脉,大概是淋了雨发烧,故而我命人准备了药浴,熬过今夜就好了。只是……”

他顿了一下,后边的话没好意思直说,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只是不能连着外衣一起泡。”

李殊檀一无所知,头往下耷拉了一分,仿佛无意识地点了个头。

“……那我就当作你答应了。”鹤羽吸了口水汽,从喉咙口出来的话都仿佛染了热度,灼得他加快语速,“你我素昧平生,你说为我而来,我自然不信。但按你的说法,既有婚约,我会履约,今日也算不得是我无耻。”

屋里的热气越来越多,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水汽烫人,烫得他满脸通红,耳尖几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