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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说,这就是荀渺家的黑狗喜福。因郭偕老娘贺大娘子不喜家中喂养这些猫猫狗狗,遂晚间就将之拴在院里,白日则随郭偕去往衙中,因长时相处,这狗如今看来,倒亲近郭偕远甚其主了。

逗弄了一阵狗,日已西沉,郭偕出了衙司,带狗返家。

到了后院门前,黑狗显是知道一旦进去就又要锁链加身,竟一屁股坐下,不肯移步。郭偕只得将之抱起,抬眸却见内间树下有个人影。

“风推月动移花影,影淡花飞月赶风。”树下人浅声而吟,颀长身姿在月光下拖出同样纤长的影子。“在下才疏学浅,即兴作来,只得这般,还望荀省丞指正。”那人开口,显是忐忑。

“即兴得此,虽生硬些,却也不易了。”荀渺似慵懒,“要说此诗最大的不足,还是气势,所谓诗抒心志,必然须……”

“汪”一声,将郭偕惊了一跳的同时,树下人声亦止。

“郭将军回来了?”回头瞧见他,先前吟诗之人迎上恭敬一揖,“秦某冒昧来访,若有搅扰,还望将军见谅。”月光下那张脸细看虽熟稔,然面泛桃色、薄唇染丹,神采远非昔日可比,正是沈腰潘鬓、风采隽爽!尤其那双丹凤长眼,眸光流盼间,令人沉湎。

经了这些时日将养,秦柳直看来着实恢复甚好。

“在下今日前来,一则向荀省丞求教些诗赋文章,二来,”那双丹凤长眼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是向郭将军告辞,多谢将军这些时日收留,秦某如今已大好,这两日便将搬离。”

“你要走?”郭偕怔了怔,怀中黑狗趁机逃脱,跑去其主脚下转悠,然那人似未瞧见,依旧悠然磕着瓜子。

秦柳直向前揖了揖:“嘉王仁善,将军更是一番美意,然在下伤势已好,不该多叨扰。”

郭偕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