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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乍起,猝然驻足:“罢了,这一回去难免惊动宫人,为免消息外传招来责难,还是在此将就一宿。”

风过树动。

那人声出雅淡:“也好。”

片刻钟后。

“陛下夜间饮了不少酒罢?”耳根处突如其来的一热,将穆昀祈由杂绪中揪回。

“嗯……啊?”正沉吟,腰间忽一松,穆昀祈下意识抬手,却打在那双方替他解下腰带的手上,脸面顿热,急于追加否认,“未……未曾,只是……”只是什么,却一时半阵编不出,只是越情急越觉脑胀,心下乃将一应怨气皆出在霍澜显头上,明知自己酒量浅,非还要劝进!事后他是见势不妙,一跑了之,却教自己在后受累。胡思乱忖间,那人已替他脱下外袍,又奉上湿帕。见此,穆昀祈眼前一亮,张口便道:“只是方才吹了夜风有些头痛,歇息一宿便好。”

“这般,便先躺下罢。”如方才一般,邵景珩于他所言并无质疑,乃是回身铺好床。若非穆昀祈当下正惶恐,或能觉到其人当下,恭顺温婉可与宫娥比肩。

拿湿帕敷了敷脸,穆昀祈上榻躺下。虽一时半阵尚招不来睡意,却尽量闭眼装昏沉,耳中则收纳着那人宽衣解带的窸窣声,不多时,声响俱去,身上的被子动了动,便万籁归寂。

纵然一力欲排清脑中杂绪,却无奈丝毫不见成效,总是此想方伏,彼念又起,搅得人神思动乱,烦扰非常!然而细听身侧,却是风平浪静,那人吐息平稳,似已安然如梦。

穆昀祈倏然恼起:明明自己受扰是因他,然而历经半夜,其人明知自己有心隐瞒今日携霍阑显外出一事,却偏生悬问不发,看去自得安心,一觉酣然,却令自己深受其困,辗转难安!

越想越不忿,竟伸手向侧戳去,耳听一声含糊的轻哼,陡然一惊,慌忙缩手,却为时已晚,那处懵懂的声音已传来:“陛下……是不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