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能相信我,为何还是要走?沈凌逸行踪不定,你现在的状况只身离开,实在危险!”顾爻在山间望着那人将要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嗟叹,终于还是不愿放弃劝说,任凭那人离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不是也说了,只要净魂还在我身上,我就性命无虞。”那人驻步却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我现在不过一届凡人,蜉蝣一世数十载,偷生于这天地间,总不会再碍着谁的眼了吧?我只想去做点之前该做,却来不及做的事情。”
“你是还放不下凛青山上的那场浩劫吗?”顾爻突然沉了声音,“我知道许清衍对你有恩,可你要知道,冥凤之力非是肖一一个孩子能控制的东西,你实在不该怪他。”
“凛青山上有太多的人罪不至死。他错了,便是错了。”那人的声音温润,却好像拒人千里,“你无须为他辩驳。”
“所以,你是要去寻仇吗?为了清风派的百十条人命?”顾爻急迫道:“就算肖一真的错了,可他现在若是释放冥凤之力,当在我与沈凌逸之上,你凭什么觉得你奈何得了他?”
“寻仇?”那人微微回身,清风扬起他帷帽的皂纱,露出一截温柔的下颚弧线,“你无须为他辩驳,我亦不会为他申辩半句,这世人尽皆可以恨他怨他,但我,永远都不会怪他。”
终究是我,负他在先。
帷帽之下默了良久才接着道,“复仇的事莫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本事,就算有,只怕也做不到对他出手。”
言罢,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皂纱,转身欲去。
“那你要去哪里?”顾爻伸手像是要唤住那个背影,“你现在的情况……”
“我要去笠泽。”那人脚步未停,“我答应过,带他去那儿安家。”
即便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也只想在笠泽湖边了此残生。
这辈子有太多他答应过肖一却没有做到的事情,最后的最后,那个答应过要给肖一的家,他还是想要为肖一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