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方踏入后院,我便看到春雨过后的泥地里平躺着一袭孤小的暗影,静静地陷在杂草间,看起来似已死去多时。
……
我不知是昨日我未能处理好它前爪的伤口,还是自己那失了心疯的弟弟阿满回来害了它,半晌也只是跪在猫尸边,觉得头顶董家这粗陋的屋檐愈发显得孤苦伶仃。
许久,正垂眸黯然着想要将它埋葬,不远处的街巷间却忽然传来了如泣如诉的哀乐,唢呐声声刺入我的耳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预感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寻声出了门,董镇矮矮的青泥墙间飘扬着纸幡,凝神望过去,正是一场精致的葬礼。
“陈家少夫人没了。”路人这么说道。
我瞧见似是陈家的一群人拥着一口凄冷的棺,一路朝那城西的坟场去了,沉沉天色下阴翳的神情与其说是哀戚,竟也像是恓惶;眼看那棺被愈发抬远,纸钱也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脚下,我站在褊狭的小巷尽头,渐渐感到手脚冰凉。
空气中似乎还有我所熟悉的梨花香气,那人的音容笑貌也依稀尚在眼前,我浑浑噩噩地抬脚想要跟上去,却又终于停下了脚步。
昨日傍晚才在陈家门前见过的金梦小姐,我也曾眷恋多年的金梦小姐,何故今晨便被封进棺中,这般送去下了土?
——定然是我还未睡清醒罢。
我沿着人烟稀少的幽径慢慢走,尽量不去听那渐行渐远的哀乐之声。雾气缭绕的董镇本就荒寂,我失魂落魄地走在河岸边,便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浣洗的妇人正操着乡音闲聊:
“郑二嫂子,你家主人去了金小姐的丧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