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说他真的也在不知不觉中倾心宁衍——
宁怀瑾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打住了思绪。但紧接着,他就回过神来,回想起现在已经不是之前可供他纠结困苦的那一年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宁衍要回应他的心意,便不能再像那样糊里糊涂地逃避下去——这已经成了他必须正视的问题。
于是宁怀瑾咬着牙闭了闭眼睛,逼迫自己想了下去。
若是他真的喜欢宁衍……宁怀瑾想,那之前的所谓“约法三章”,不过就是他成全自己最后名声的遮羞布,他明明本质上跟宁衍并无不同,早已在心里埋下这样惊世骇俗的背德种子,却还左遮右掩,甚至想用宁衍的主动来遮掩自己的心意。
宁怀瑾心中那些纠缠不清的深重情绪忽然像是有了破口,如泄洪的潮水一般滚滚而去,将他心中那个摇摇欲坠的脆弱堤坝冲得四分五裂。
宁怀瑾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玲珑的背影,片刻后,他忽然无师自通了什么,精准而无误地从那浪潮中捞起一缕极细的丝线,在浓重而粘腻的浮沉中辨认出了那东西的模样。
我是在嫉妒,宁怀瑾想。
他整个人被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一片冰凉,南方湿冷的气息顺着他的呼吸侵入他的身体,无孔不入地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宁怀瑾试着动了动发麻的指尖,只觉得连手脚都仿佛在这样冷冽的寒冬里僵住了。
不远处的侍女们似乎也觉得玲珑在这样的天气下久站不妥,于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由一个年长些的侍女出面,凑到了玲珑身边说了两句什么。
宁怀瑾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只看见玲珑点了点头,有些吃力地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