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宁怀瑾表情的那一瞬间,宁衍很难说他跟宁怀瑾之间,到底谁心里更五味杂陈一点。但等他自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心里埋藏已久的话问出来了。
在那一刻,宁衍迫切地想要抓住宁怀瑾理智的缺口往里窥伺,看看那些不曾被宁怀瑾明白表达的心意中,是否真有那么一两分能安抚他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
对宁衍来说,宁怀瑾是他心动的源泉,是他经年不敢求的一场美梦,是他万般情境尽在掌握中的唯一变数。
人性本贪,宁怀瑾至今为止竭尽全力迈出的一步,远远不能填补这几年来宁衍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踌躇和忐忑,以至于哪怕宁怀瑾已经承认他对宁衍并非无情,宁衍还是想自己亲手往他心里摸摸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更多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宁衍骨子里属于帝王的掠夺欲望骤然露出獠牙,在连宁衍自己都无力招架时,以一种近乎决然的姿态将宁怀瑾逼入了绝境。
这样不好,宁衍想。
宁衍心里明白,他想这件事已经想了四年,想得执念入骨,坚定异常,恨不得把天地神明都从神坛上拉下来一起做个见证。
可宁怀瑾到底没有。
宁怀瑾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迈开步子向他走过来,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想要让他完全想明白未来和以后,想清楚要怎么才是夫妻间的相处之道,那是强人所难。
何况宁怀瑾本身是“臣”,宁衍想要他堂堂正正地,心中无愧无惧地站在自己身边,就等于要彻底撕开“崇华帝”和“恭亲王”两个身份,将壳里那个柔软干净的“宁怀瑾”从一应身份中剥离开来。
可这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