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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也下水来泡泡吧!这水儿贼凉!”水中一个裹着宝蓝色额带的少年探出头,朝岸边高声喊道。

郝春头也不抬地挥挥手。“不洗!”

不多时从湖底又探出个脑袋,生的一张容长脸儿,约莫二十,是这群纨绔子弟里年岁最长的那个,唤做李从贵。李从贵大咧咧地蹚水往岸边走,夕阳金色的光打在他皎白的皮肉,眉目也像是镀了层暖红色霞光。

“哎我说小侯爷,”李从贵赤身走到岸边,呲牙笑道:“咱哥儿几个都下了水,就你不玩!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在长安京里头闷,特地来西郊戏水的吗?”

郝春歪靠在树下,身后两个美貌使女打扇,又有个小童跪坐给他喂新鲜刚剥了皮的葡萄。凉风习习,紫色帛衣上熏的沉水香散入柳荫深处。

郝春噗地吐出几粒葡萄籽,笑嘻嘻地道:“就你们这几个的姿色也想骗小爷我下水?”

不待李从贵回答,他就自家咧嘴笑道:“不能够!”

“哟呵,”说话间李从贵也已由仆童伺候着穿上了夏衫,却是个武将打扮。他边抬手整理官帽边嗤笑道:“下水洗个澡,侯爷你还得寻个绝色的陪着?”

李从贵原本是陇西李家的旁系,若早生个二十年,陇西李家妥妥都是太子属官。可惜九龙夺嫡时,陇西李家择错了人,本家死的七零八落,也就剩下他这种旁系仍在军中摸爬滚打。

帝心不喜,他只能吊着郝春这样无实权的新贵。

去岁,年仅十四的郝春受封爵禄,虽不是世袭罔替,却也是举朝上下风头无二。

各家士族都恨的牙痒痒。李从贵也恨他,源于古老门阀世家的鄙夷,正噗噗地往外透着股儿酸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