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再次走出马车,近距离立在郝春马下,一袭青灰色道袍,腰间挂着那把杀人无数的长剑。
“侯爷,下马吧!”
论爵位,十四郎比郝春还高着半阶。郝春当然不敢太放肆,但他心里别扭,下马甩镫的动作迟迟艾艾拖了数十息。下了马,鞭子仍绕在修长手指间。“建业侯有所不知,这马……”
话没说完,郝春眼角一道青光掠过,掀的他眼皮子直跳。
十四郎稳稳地骑在玉华骢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手一伸。“鞭子。”
郝春喉结滚了滚,不情不愿地交出手中的乌黑马鞭,犹自不甘地道:“你别看它现在乖乖的服帖的不行,一会儿跑起来……”
嗖!
十四郎劈手从他指尖夺走马鞭,夹紧马腹,一溜烟儿地蹿出去半里地。连句废话都没!
“咳咳,”郝春被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连声咳嗽,抬袖掩住口鼻,愤愤地嘟囔了一句。“这该死的玉华骢!”
“上车吧?”黄金车上的月南华笑眯眯地倚在车窗,漫然道:“不然侯爷你就得靠两条腿走到长安城了。”
郝春骂骂咧咧地上了车,屁股坐下,嘴里仍不服气地道:“那马是小爷我亲自捉来的,就为了它,小爷我的手臂都伤了!”
为了验证他的话不假,郝春大喇喇地脱去猩红大氅,解开箭袖暗扣,撸起衣袖把右手臂上一道两寸长的疤痕给月南华看。
月南华叼着支尺余长的白铜杆烟斗,斜眼乜他,噗地喷了口袅袅白烟。“悠着点儿,侯爷您可悠着点儿!我家那位国夫是个醋缸。”
马车辚辚地在官道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