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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裴元眼底只有那个平乐侯爷郝春。

陆几淡淡地掉开眼,抬手又长饮了一大口梨花白。“唔,阿元自打做了官后,说话便越来越教人听不懂了。”

裴元放下茶盅,唇边那粒浅梨涡再次若隐若现。“那,说句实在话,我觉得如今就说姓陈的完蛋,有点言过其实。”

安阳王秦典颔首微微一笑。“他毕竟是程大司空的弟子。”

陆几放下跷在凉亭的脚,望了眼裴元,轻描淡写地接口。“那就杀了,一了百了。”

裴元微微一怔。

安阳王秦典往后坐直了身子,故意迟疑道:“长安乃天子脚下……”

“姓陈的不是要被撵去江南么?”陆几跳下地,披衣散发,懒洋洋地笑了声。“待他一出长安,便通知卢阳范家的人。”

陈景明查办卢阳范家在江南道鬻官一案,结果在大理寺夜讯范勋,范勋便死了。如今尸首还被卢阳范家长房供在灵堂尚未下葬,这血海深仇,压根不须旁人挑拨,只消把陈景明被逐出京的消息稍微提点一两句,后头的,就当真如陆几所说,一了百了。

安阳王秦典内心盘桓已毕,再看陆几,忍不住带了几分真切笑意。“哦?须待他出长安?”

“明日,某与几位长安世家子,”裴元手指轻捻茶盅上的浮凸云纹,轻声道:“须同去范家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