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就这么着吧!”郝春强笑道,“倒是你陈大御史,天生的面如傅粉流盼生辉,骨态清瘦,偏眼睛珠子跟钩子似的,能把人魂儿都勾走了。依小爷我看,你得遮遮。”
郝春打小儿有个毛病,一遇见心慌意乱的时候就满嘴胡唚。陈景明这家伙长得太过俊美,再则,与那个仲夏午后梦中的美少年太过神似,每次当他俩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的时候,郝春就觉得气短心虚。
他也不明白这啥毛病!
但刚才气一短,下意识就用上了青楼里哄小倌儿的伎俩。郝春虽不曾在楼里留过宿,这些个柔情小意儿,他还是会的。一张嘴,夸人骨肉似香酥什么的,那简直信手拈来。
陈景明也是个逛过小倌楼的人,立刻就听出来了,沉下脸,冷笑了一声。“侯爷这哄人的伎俩,倒是与日俱增。”
郝春自觉不好,又触着了这家伙忌讳。但他也不惯道歉,只得摸着鼻尖尬笑了几声。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走不了几步,陈景明又恨恨地说了句。“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郝春登时就怒了。“怎么地?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景明脸色也非常不好。他想起郝春这厮在长安城花名在外,也不晓得沾过多少人。更别提还有个世家子裴元在惦记着,两人偷偷摸摸,在大理寺还叫他亲眼撞见过。当即也哼了一声,冷玉般的脸沉着,话语凉飕飕的。“侯爷这是恼羞成怒?”
“我呸!”郝春当场啐回去。
“也是,依侯爷这种万花丛中过的心性儿,”陈景明偏慢悠悠地又补了句,薄唇轻动,话语越发寒凉。“怕是早就记不得……您碰过的第一个人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