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静静地望着郝春,一双点漆眸内意味深长。“阿春,帝君在入主长安九龙殿之前,曾与恩师同在这秦岭潼关。当时,是帝君亲手俘了李家这位旧主,李仙尘之死……据说是自投黄河。”
永安帝秦肃杀了李仙尘,可永安帝的枕边人程怀璟却偷偷地在这黄河碎石滩边替李仙尘立了块碑。字字篆梅花,是李仙尘生前最爱的墨汁淋漓。
任谁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郝春与陈景明四目相对,彼此都突然沉默下来。郝春手里头摩挲着那把乌金吞口匕首,难得的,叹了口气。“这块碑……”
“这块碑,就是恩师的罪证。”陈景明打断他,扬眉,静静地勾唇笑了。“民间惯来爱编说书段子,恩师私自与这逆贼立碑,便是十成十的罪证。”
郝春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吃惊地瞪着陈景明,一双丹凤眼瞪得滴溜圆。“陈景明,你丫要是去举报程大司空,你就是个王八蛋!”
当朝大司空程怀璟不仅是陈景明的恩师,更是一路提拔他的人。如果说永安帝对待郝春就像是待亲儿子,那程怀璟待陈景明……那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陈景明笑了笑,薄唇微勾。“啊,可是一切在侯爷你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陈景明转头认真地盯了郝春一眼,那一眼直盯得郝春心底发毛。
“阿春,倘若你我二人拿住这块碑作把柄,你猜帝君会如何?会不会……”
“什么都不会发生!”郝春厉声打断他,坐在木椅内大喘气,许久后,在渐渐暗下去的暮色里瞪视陈景明,一字一句地咬牙冷笑道:“你疯了!”
陈景明背光立在暗影处,居然没反驳,只淡声道:“这是当朝大司空与那陇西李家旧主私通的证据,阿春,你我都明白,这对帝君而言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