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喉咙里滚出来的话很轻很轻,只有一个字。“嗯。”
郝春便闭了嘴。他所中的毒据说是祛了的,在这一路却时好时坏,越接近长安,他精神头越少,瘦的厉害。他自己疑心在黄河边那几日他怕不是回光返照,他肺经也伤过,如今箭伤、刀伤、长矛钩出来的痕子,都齐活了。夜晚脱了衣裳,他自个儿都看不下去的,何况他两条腿也废了,也不知陈景明这家伙怎么能下的去嘴!
陈景明待他好嘛?他也不知道。
“阿春?”
郝春回神,看见陈景明提着鸡在他眼前晃。“我去炖鸡。”
“……好。”
那只鸡大概是只死的,不然怎么会不叫唤呢?郝春眯着眼,就那样什么都不想地,瞪着陈景明拎着芦花鸡去后厨。这几日陈景明的嗓子貌似也哑,说的话……他经常听不清。
他怕是聋了。
郝春自嘲地笑了笑,见陈景明已经走到后厨了,漠然地从屁股底下抽出那把一直被他藏着的乌金吞口匕首。
咔嚓,枯草般的长发从肩头截断。
他在函谷关外中的那支箭上淬了毒,毒祛后,他一直掉头发,如今他行动不利索,每次都得麻烦陈景明替他洗头,索性今儿个瞒着陈景明将头发全部剃了。
匕首总是不如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