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还想与他说,我今日出门终于寻着了风尘仆仆的姜九郎。阿春,姜九郎晌午就来。
他有那么多的消息要说、可以说!可是临入门,他却想起郝春与裴元在大理寺外的那个该死的吻,那一幕如同幻影般在他眼前浮动,总念念挥之不散。于是……他说了一则最无关紧要的消息,他告诉郝春,裴元死了。
这则消息,竟成了郝春最后听见的一句话。
陈景明抬起手,掌心内鲜血淋漓,夕阳从他指缝间漏过一丝半缕儿,于是便连那夕阳也成红血。
他的光灭了。
就算这世上的人纷纷攘攘,他却再也寻不着春了。
橐橐靴底声停在陈景明身前,有人围着他,也有进进出出的仆从,人人都在忙着端水盆、煮药草,又或是忙碌着去扛箱笼。
天黑了,这世上的人总是那样吵闹。
“寒君先生,你莫要急啊!”姜九郎不知何时停在陈景明面前,嘴里劝他不要急,唇角却微歪,带着股莫名的邪性儿。“六月雪虽在车师国号称是不解之毒,但在我这样儿的人手里,那就是个屁。”
陈景明从垂落的额发中撩起眼,忽然笑了声,薄唇微勾。“屁?”
“骗你作甚?”
姜九郎还待要说,冷不丁一只鲜红的手掌卡住他脖子,卡的他眼皮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