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将车停在湖畔公园的入口附近。
发动机熄火,弥雅没有解开安全带,手指抓着裙摆。
兰波下车绕到她那侧打开车门,心平气和地说道:“营地天台是你的主场,但希望你也给我一个在我挑选的地点说话的机会。”
她不应答。
他便略带恳求意味地确认:“弥雅?”
深吸一口气,弥雅粗鲁地按了好几下按钮,啪地解开安全带,从兰波身侧钻过去,站到两步外。
她露骨的防备只令兰波涩然一笑。锁上车门,他按了按与西装同色的圆顶礼帽,好脾气地邀请弥雅同行:“请你陪我沿着湖走一走。”
周日,又是晴天,公园里很热闹。
湖畔树下,全都是人:来野餐的三口之家,勾着彼此手臂的情侣,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中年人,三五结伴互相追逐的孩童,兜售和气球的小贩,全都混在一起。还有盘坐着拨乐器的人,演奏水平拙劣,显然不是为了卖艺。
一靠近面带笑容的人群,弥雅皮肤下又开始翻涌。她憎恶改造营的空气,但一踏进外面的世界,她又恨不得能立刻逃回去。最柔和的微风都激起满手臂和后背的鸡皮疙瘩。她压低视线,不敢与人对视,甚至害怕有人朝她看过来。被人群踩实的布道仿佛成了沼泽,每一步都陷进泥水,越走越慢。
兰波不着痕迹地等她,不知不觉,两人间的距离缩小到一步。
弥雅踩着兰波的影子往前走,呼吸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