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旁教堂午间的钟声敲响,教室里的人眨眼之间少了大半。
弥雅慢吞吞地站起来。
“杜伦小姐?”
她怔了一下。
“我没记错吧?”
“没有。我的确是杜伦。”
“不介意的话,能请你多留一会儿吗?”
弥雅以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状况。教室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学员拖着步子从后门离开了。毛茸茸的寒意徐徐在她背脊上游弋,她迟缓却也清醒地意识到,她对眼前这个外表无害、脊背微微佝偻的老者心怀畏惧。确切说,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唤醒了她对年长男性的恐惧。
垂下头,弥雅几不可闻地问:“什么事?”
“不用那么紧张,我看了你们的试卷,必须说,我对你的问答题答案印象深刻,你剖开题目的思考方式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得让人有些不舒服,但那是好的意义上的不舒服。还有你提及的书籍。”
弥雅盯着对方搭在讲台上的手。那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人的手,无名指戴了一枚戒指,松弛的手背皮肤像被凸起的筋脉分割的原野,星点泼溅着褐色的老人斑。
“我没想到你们这一代中还有人读过——”
从老者口中吐出的数个人名在落入弥雅耳中之前就蒙上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