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榕树下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一袭玄青宝相花纹锦袍,裹着他俊朗挺拔的身躯。月光从头顶打下来,照在他昳丽精致的侧脸上,眼角下那个小小的胎记折射出莹白的光,更衬得他有一种绮丽冶艳的美。他剑眉星目,看人时眉尾微微上挑,总有一种桀骜不驯的味道。
正是李颂。
李颂站在阴影处,一直没被人发现。
他方才倚着墙壁,听到了宋晖和丫鬟的对话,知道魏箩生病了。
他看向不远处黑漆漆的厢房,思索很久,终于还是往前踏了一步。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她,比如她当真跟宋晖退亲了么?她是不是跟赵玠好上了?他们到了什么地步,同床共枕过么?越想越难掩胸腔里的愤怒和震惊,他明明是最没资格问她这些的,毕竟他们两看两相眼,她跟谁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忍不住,哪怕他们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也想多看她一眼,多跟她说一句话。
他握紧手里的翡翠金蝉簪,一步步往魏箩房间门口走去。他打算今夜把这个东西还给她,还给她以后,他就从此了无牵挂。不时时刻刻看着这个东西,就不会总想起她,更不会想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立在直棂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
睡着了么?
他迟疑片刻,抬手推开直棂门,往房间里面走去。
门内一片昏暗,入鼻一阵甜腻的幽香。屋里连个值夜的丫鬟都没有,安安静静,无声无息。不是说病了么,怎么没人照顾?李颂眉头微蹙,举步走进内室,绕过一扇山水画屏风,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床上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