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跟前的人脸上的不悦,看不见他沉下来的脸,冷下来的眼睛。
“没事做,找点有用的事做。”
手上的纸被抽走,纸被撕碎,拍回她手里。空气里洇着的那道冷冽香气抽离,人走开了。施乐雅从被笼罩的阴影里再回到走廊的灯光下。
那人走开,书房的门响了两次,再离开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后来是三个。姜婶殷勤的声音追着那个人的脚步声,问是在这边吃早饭,还是去老太太那边。后者哪儿也没挑,院子里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很快复归平静。
“这边一会儿过来收拾,现在去老太太那边。”
“好。”
“算了,你们先去库房,找找老太太说的那套餐具。”
“行。”
最后的人也离开了,熟悉的安静一点点霸占这个空荡荡的屋。
施乐雅站在空空的走廊上,手掌上捧着撕碎的纸片。
下午,客厅响起琴声。
施乐雅坐在钢琴前,薄薄的背脊挡住小小的一方。一根手指落在钢琴上,是一个沉沉的低音,声音从琴身出来,空旷的屋子立刻给予回应,而后安静。
手指再落下,是一个高音,空旷的屋子永不疲倦,耐心地给她回应。
时承景从海城回来,有家宴。施乐雅被领到她已经不习惯待的人堆里,领上餐桌。食物的气味,各式各样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来来去去,说话声此起彼伏。
老太太在邀大家喝酒,但坐在桌尾这边的人不用参与。说话声少了些,因为向来威严的老太太在桌首感谢某个人一直以来对时承景的辅助,那人起身答谢的动静坐在桌尾也能听出愧不敢当的谨慎。
而时承景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