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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柒情绝仅仅是好奇这两个字。

“那个段蓝泉!”

柒情绝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件事莫要再提,若你真的没骗我,又何必解释那么多。”

飞飞语塞,手下不由自主松开了他的衣袖。

013

飞飞松开了手,柒情绝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他转身便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飞飞静静地倚门望着他的背影,长发如流水般滑落肩膀,质地绝佳的宽大白袍上,用银线绣着云纹滚边和太极八卦图,飞飞瘦小的身体裹在里面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可她却全不在意,动也不动,仿若一尊石像。

直到傍晚时,才失魂落魄地转身进房。

白净的小手缓缓关上厚重的大门,夕阳的余晖穿透门fèng照在飞飞脸上,刺得她红了眼眶。她走到书桌边,跪坐于蒲团之上,低垂着头默默无语,轻轻咬了咬唇,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溢出眼角,流淌而下。委屈的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更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半步不离,柒情绝不来见她,她便乖巧的不去打搅他,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看书上面。她不识字,就挑着带图画的书看,连日里粒米不进,只喝了几口水,读到最后浑身乏力,头晕眼花,体力不支瘫倒在了书桌边,可还是倔强地不肯去找柒情绝帮忙。

两个人也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发现时就已经开始谁也不理谁,可惜这场冷战早在开始便胜负已分,吃亏的和痛苦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飞飞。

而且,在这段“冷战”期间,柒情绝其实根本不在灵山福地。他自那日离开书房后便回了天庭,但却不是去了天枢宫,而是去了天璇宫。他之所以去天璇宫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天璇宫的主人司禄星君有个特别的名字,他叫——段蓝泉。

血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这是一个冬日的黄昏。天上的神仙自然是不觉暑寒的,所以柒情绝仍是一件薄薄的纯色白袍。他正襟危坐在天璇宫大殿之中,与对面的金袍男人饮茶对弈,面上平和淡然、无波无澜,手下却毫不留情,局局取胜。

段蓝泉时不时抬头去看他,那双金瞳凤眼微微上挑着,连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心弦荡漾,浑身苏麻。他嘴角的笑容虽然俊美无俦,却总有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在他们身旁伺候侍奉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曾做过柒情绝徒弟的狼王持恩。

持恩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柒情绝和段蓝泉这盘棋,已经下了将近一个月。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柒情绝是闲的没事干,而且也不会觉得飞飞那个跟屁虫会放过这次外出的机会,一个人留在天枢宫,更不会相信他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师父会有什么好心眼。所以,一定有事。

持恩正思索间,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语气轻浮,笑得发腻的调侃:“赢棋还摆出一副臭脸色给谁看啊……冬日里冲人放寒气有点不合时节吧?”

持恩一慌,这话出自段蓝泉之口,话里提到的人自然是柒情绝了,细数全天庭便是玉帝也不敢这样和柒情绝说话,他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现任的师父升起一股佩服之情。

的确,敢在柒情绝带持恩和飞飞回来后第一天晚上就潜入天枢宫挑选“夺徒”对象,并最终因为被飞飞轻易迷晕后嫌对方“太蠢”而选择持恩的人,必定是个狠角色。

柒情绝微掀眼皮淡淡地看着段蓝泉,极具深意地轻撇眼角,天璇宫里夜明珠亮起的雪色光芒投射在他神祗般的脸上,荡漾着一股瓷釉似的泠泠光泽。

段蓝泉自棋盘边拿起一把玉骨折扇,稍稍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哀伤的凤眸,掩去了含满笑意的嘴角,悠悠道:“司命星君何故如此看着小仙,小仙可承受不起啊。”

柒情绝眼睫颤动,不知不觉捏碎了手中棋子,他将视线移到手中白色粉末上,轻轻一吹,灰飞烟灭:“不下了。”

持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下完了,他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可哪想到他刚准备开口,还没来得及吐字,便被段蓝泉抢了先。

段蓝泉长臂一伸将折扇挡在持恩面前,轻道二字:“下去。”

持恩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段蓝泉面无他色,重复又道:“下去。”

持恩无奈,隐忍地看了看柒情绝,柒情绝回望着他,黑眸深不见底,探不出真意。

持恩苦笑,只好离开。

待他消失在殿中,柒情绝淡得几乎没有颜色的薄唇微启,不轻不重地问道:“弹指一过,不觉间你我已久未谋面,这段时日,司禄星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