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呆愣着的洛天沁表情更傻了,机械地低头去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刚才是……被捏指尖了…?
……这算是……被调戏了吧…!
于是洛天沁可耻地兴奋地脸红了。
看见那对着自己的指尖满脸傻笑的女子,凤封的眼底也露出些笑意,不过也只是一瞬之后就不着痕迹地敛去。
回过神来的洛天沁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嗖地一下蹲到地上,然后砰地一声,足有一米高的或木质或玉质的大小各异的盒子被摞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洛天沁的双眼近乎闪着光芒,一脸兴奋地对着那些盒子里的东西如数家珍——
“这是清灵散,服下之后可以在十二时辰内不受瘴气等任何一切有毒气体的困扰;这是神谕丹,不管是刀伤箭伤跌打损伤只要是外在的,碾成粉末之后覆在身上绝对完好如初不留一点疤痕;这是《天灵集》,据传是…………”
随着洛天沁滔滔不绝的宣讲,她手边的盒子一个一个地挪到凤封的面前。而在此过程中,凤封始终是神色无虞,唇线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她。
直到最后一件噬魂蛊,凤封的眸子里斗转过百千思绪,最终化作一抹晦暗的阴沉笑意。
“好啦,就这些——怎么样,我厉害吧?”洛天沁的手按在最后一个玉质的微凉的盒子上,脸上分明就是“快夸奖我快呀快呀”的表情。
凤封笑着看她一眼,带着几分揶揄,从善如流道:“很…不错,很厉害。”
“——!”洛天沁的眼睛已经快要进化成发光体了。
“我也有一件……”他笑着俯身贴近她,眸子里划过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晦心思,“要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评论都不长,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tat
☆、暴怒
天佑三十二年冬月初二,安乐公主以敕令之名入泉州临岑城,即日,于泉州州牧李成宇家中搜出赃银百万两;至此,李成宇一家锒铛入狱,判秋后问斩。翌日,安乐公主携赃银入京,奏禀皇上,并呈献密信数封;后龙颜大怒,以勾结地方官员、结党营私、贩卖私盐、谋逆造反、祸乱朝政等九条大罪将宰相林荣一家处以满门抄斩,唯其庶子林瑾得安乐公主请“大义灭亲”之功,得以幸免于罪;同日,安乐公主躬身下查,截获贩卖私盐所用羽箭信物,从中抽取密信中所记载贩卖私盐路途,以及途中参与转运的地方官员,皆处以抄斩之刑。
一时风卓朝中人人自危,众位与宰相一派多有接触的官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随着林荣倒台,牵连一众,宰相一职空缺,大皇子一脉人才凋敝,朝中风向渐渐倾于安乐公主。
天佑三十二年冬月初三,杨景安携司耀使团,以贺安乐公主大婚为名,入京。
身形娇小的女子窝在铺着厚软狐裘的太师椅里,柔和的侧脸线条和嘴角算得上温柔的浅笑证明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暖烘烘的铜炉旁边站着一位穿着厚重的老人家,此刻正低眉顺眼地冲着首位上那位明显心不在焉的主儿汇报着什么。
窝在狐裘里的女子只露出了一张瓜子脸和一双保养得如玉双手,其中一只皓腕如雪,不沾染分毫凡尘,另一只手腕上,却用红绳系着一枚两指径长的圆玉。女子时而看看窗外梅雪辉映之色,时而回旋目光落上腕间的那抹绿色。
“时值方冬月,这京城的天,连雪都落了。凤凤他的风寒,不知如何……我那时该陪他一同入京的。”难辨喜忧的话音打断了老者的絮絮低语,洛天沁抬起一张素净的脸蛋,表情似是单纯明媚。素来惯于藏着各类情绪的一双眼眸里,不知是受了这雪的沾染或是别的什么,此刻看起来也如一汪清水般一眼见底。
葛老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很快就借着低头将那抹异样的情绪遮掩住——他经常会被这个算得上诡谲多变的小主人迷惑,他分不清,眼前这个看起来干净得过分的女子,真的是他寻常所见那个杀伐果断的冷情公主?
“按葛老您方才所言,大皇子那里,依旧安静得如同往年……”手中把玩着圆玉,洛天沁的脸半埋进狐裘里,声音淡淡的,像是随时都会随着铜炉里飘出的熏香暖意散去,“若是我,对着即将断粮的都尉军,和朝中惨淡的景象,哪里能如他那般稳坐?”
“小公子的意思是?”葛老皱起了眉。
“我亲爱的大哥,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人呢?”对着手中的圆玉呵出了一口气,洛天沁的笑意有些虚无,“他的手里,除了李成甫之外,必然还有一张暗牌。”
“……”葛老神色忧虑,片刻后问道,“不管那暗牌是什么,为何小公子不先将李成甫拿下,也算除了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