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放心,纵然有几个,也没人越的过你去。”刘氏末了,又拉着林赛玉的手安慰道,看林赛玉牵强一笑,说道:“我晓得。”她似乎也被林赛玉极力掩藏的一丝伤感感染了,心里不自觉的有些酸涩,叹了口气,道:“哪个做妇人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话虽然这么说明白了,但林赛玉并没在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而刘小虎一心忙外事,家事丝毫不关心,刘氏左盼右盼也盼不来心念的妾媳,急了跟林赛玉嚷,林赛玉打着哈哈推脱,刘氏便明白了,捶着桌子骂竟被骗了,早知道就是个不知礼的小性妇人,骂的林赛玉也恼了,瞪大眼火楞楞的扔出一句,娘可是嫌弃我了?不如我回去吧,噎的刘氏半天没说上话来,她可不敢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刘家嫌弃糟糠之妻,婆媳俩都恼了,见了面谁也不跟谁说话,这几日,林赛玉缓过劲了,开始有事没事的找着她说话,刘氏爱答不理。
“娘,”林赛玉叹了口气,坐在刘氏对面,“媳妇不把你当外人,不想藏着掖着,面上恭维你,心里骂着你,媳妇只想清清楚楚的在娘跟前伺候,娘不用猜疑媳妇的心思,媳妇也不用捉摸娘的喜怒,媳妇的确是不高兴了,娘怨我也是应该的。”
被她这么一说,刘氏想起自己当媳妇的日子,也叹了口气,说道:“媳妇,娘也是个女子,怎么不懂?也罢,娘不逼你,你,好自为之吧。”
林赛玉便笑了,一头扑进刘氏怀里,只说谢谢娘,刘氏笑着推她,忙着将针线拿到一边,仔细扎了她,婆媳正说着,穿着绿闪红缎子对衿衫儿的阿沅掀帘子进来了,看她们的样子,将嘴一撇,把手里的汤盅一搁,说道:“到底是性子如此,往日在外都是端着做样子,里外各一张脸,夫人也不累?”
林赛玉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恼,笑道:“累啊,哪能不累?可要不端着,只怕姐儿不愿跟我出门,我一个人可不敢去赴那些个宴席。”
阿沅面上一红,想不笑又忍不住,便道:“倒是为了我。”
林赛玉笑得更厉害了,冲阿沅挤眉弄眼的道:“说起来你算是我请的教习娘子,又不是我们家的奴,婶娘把你托付与我们,指望等着你的好姻缘,我要是出去丢了脸面,岂不累坏姐儿的声名,毁了你的好姻缘,我可就罪过大了。”
原来沈括并没有背离历史的进程,在十月末的时候,被皇帝一旨贬到宣州去了,一家老小俱都跟去,只是张氏亲自上门将阿沅送了过来,说这个孩子生于京城,是个极好的孩子,日常都当作女儿养,年纪也不小了,不愿耽搁她,这孩儿性格怪癖,托给别人不放心,只能让刘家照顾,将来给找个好姻缘。
如果是别人家的如此标致的小丫鬟,难能可贵又是个良身,刘氏一定喜滋滋的收下,不仅收下而且会第一时间让二郎收当妾室,但这可是张氏手下的人,刘氏躲还来不及,只怕教坏了媳妇,但又不能回了人家的嘱托,毕竟刚被贬了官,自己就拒了人家的请求,也太不好看,何况她也没那个意思,只得收了,不敢让她跟着林赛玉,只留在自己身边伺候,观察一段日子,发现这小丫头察言观色能说会道进退有礼,又做得一手好女红,刘氏便大喜,话里话外透出许给二郎的意思,结果被阿沅夹枪带棒的回了几句,那说话行事果真带着张氏几分气势,吓得刘氏忙歇了心思。
阿沅听了倒没像别家女孩那样羞羞怯怯,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那倒是,夫人看到中意的,可别自作主张,我要亲自看上了才行。”
说的刘氏脸白了白,喝道:“没羞的孩儿,这也是妇人家能说的话。”
阿沅哼了声不再言语,将几张请帖放到刘氏面前,道:“这是今日送来的,请老夫人和夫人赴宴。”
林赛玉听了把脸皱了皱,在这段忙碌的时期中,林赛玉作为命妇的也开始了正常的社交活动,刘小虎得皇帝高看,再加上王安石离京,旧党势力大涨,而刘小虎又得司马相公青睐,如今在京中的可谓炙手可热,如此一来水涨船高,林赛玉作为其妻自然行情大涨。
“家中统共这点银子,为了淤田又花费不少,算下来每三日就要应酬一场,如今就如此,等正月里应酬只怕更多。”林赛玉叹了口气说道,最关键的是,那些应酬好没意思。
“夫人这是说笑了,只不过送些手帕鞋面,没几个钱。”阿沅在一旁说道,“我吃住在这里,做些鞋面也不用你给钱的。”
林赛玉被呛了下,讪讪道:“那还有衣服钱,依我说做一件就得了,非要做了三四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