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便笑了,说道:“媳妇,阿沅这衣服料子挑的好,穿起来果真好看。”
林赛玉嘀咕着那都是钱,一面故意冲刘氏道:“娘,只是衣服好看?媳妇就不好看了?”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
伺候刘氏躺下,林赛玉告退时,走到门口,听刘氏在内慢慢道:“媳妇,我虽然想容你先养了孩儿再说二郎的房里人,但如今你们圆房也有一年了吧。”
林赛玉的心随着门合上而咯噔一下,没敢回话,只觉得夜风吹来身子冷的一抖,一年了么?
是夜,云收雨散,靠在沉沉睡去的刘小虎身前,林赛玉终有些辗转难眠,听着外边的风呼啸着卷来卷去,忍不住推了推刘小虎,低声道:“那些大棚可有人看着?莫让风掀了……”
刘小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答道:“看了,看了,……娘子,你莫操心……”将林赛玉在怀里紧了紧,哼哼两声又睡去了。
林赛玉被他抱得不太舒服,含着笑挣开他的手,一面低声道:“臭烘烘的,偏不去洗,别挨着我。”
刘小虎似是察觉怀里的人不见了,嘟囔几句,伸手又捞摸住,搂在身前不肯撒手呓语道:“娘子……你安心……那些人我不要……”
林赛玉听了心内一热,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伸手抱着他越发瘦的腰踏实的睡去了。
第62章 赶时令林赛玉试栽冬油菜
十一月初,经过几天的大风,竟刮的天展晴,也不似往日那么冷,水稻以及大棚都已经安排得当,刘小虎掌管淤田司,少不得四处奔走,京郊这块便托付林赛玉负责,那些大小官员们知道林赛玉出身乡野,只道刘小虎爱妻情深,怕娘子进了城在家里闷坏了,找个由头让她出门罢了,哪里真看在眼里。
林赛玉一开始是避嫌,专拣官员们不在淤田的时候去,去了几次发现自己布置的格局间距都被打乱了,便急了,等那有着种田经验的官员再来时,守在那里,那些官员都是久经官场,哪里听不出她明里请教,暗里指责的话,其中自有官员与其论辩,却发现说来说去竟然说不过这个妇人,说到兴起还被其吸引,一行人均下到田中,进入大棚实地勘验,一来二去,待看到按照林赛玉的法子,幼苗果真长势凶猛,颜色也趋于正常,这才服了。
“刘大人果真是天赋异禀,竟然能将一个村妇教导如此厉害。”其中一人忍不住赞叹,一面再一次加深对那个少年的敬佩。
而另一人则慢慢摇头,一面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林赛玉,见那妇人穿了一身茶色衣裳,带着白线帷帽,弯腰在地里查看,不时挖一手泥上来,在手里仔细看,说道:“只怕是根基良好。”
“如今还留着二亩地没种,大人走时不是说到杭州采了上好的稻种来么?怎么不见?”有人问道,只顾回味方才那妇人说的法子,忘了正事,此时想起来便要大声去问那妇人,“眼看时令入冬,旁的可就种不得了。”
就有一人扯住了他,摇头示意,但林赛玉已经听见了,便站直身子含笑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如今这新造的田,选在十月、十一月耕种,齐民要书中说,此非直逆天道,害蛰虫,地亦无膏润,收必薄少,所以,妇人我想寻些适宜不受虫害的作物,以免这一大片地颗粒无收。”
官员脸色都微微一变,颗粒无收?看起来这夫妻俩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难道还有这么大风险?终究是个粗知浅懂的妇人,顿时有些人急了,互相低声询问刘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这大棚菜与水稻,不是你们家已经种过,很是成功,怎么还会有风险?”有人忍不住问道。
林赛玉看出这些人的紧张,便一笑,提步走了过来,道:“小妇人生在乡间,周围民众具是几辈子都种地为生,十年中倒有九年荒,就算今年丰收了,也没人敢说明年就一定如此,种地这件事,尽人事听天命。”
一席话说的众人顿时没了先前的兴致,不再一味的想如何接皇帝的封赏,而开始考虑如何避免这种可怕结果的发生,一时间议论纷纷,说种什么的都有,杂乱无章,这些人多是修水利建农田的好手,但具体的农业种植却没几个有经验的。
林赛玉也没怎么去安慰他们,这是事实,种地也是很有风险的,此时说明了,省的到时候一味的将责任推给刘小虎,虽然她对于为不为官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能有福大家享,有灾自己扛。
一时散了,林赛玉与各位官员施礼告别,便带着阿沅与英儿坐车走了,余下众人离了这妇人,便觉自在很多,暂时压下不安的心情,说笑打诨,互相邀请者吃酒听曲,正说着,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粗衣钗裙,一手挎着筐,一肩荷着一柄锄头,还没到他们身边便忙低头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