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越发愧疚起来。

清扬笑道:“真不碍事。”一面给我倒茶,一面问,“娘娘可是来看小殿下的?殿下在里间睡着呢。”

我直言不讳,“是来看你的。”

红叶也一直关照着韶儿房里,各色常备膏药都是不缺的,很快便翻出了治烫伤的来。

清扬接了,拿在鼻下嗅了嗅,对我笑了笑,道:“冒犯了。”便搅了两搅,一面往手臂上涂,一面低声道:“红叶姐姐和小殿下进去得及时,秋姑姑还没来得及‘招呼’我,茶也不那么烫,用凉水冲冲便好。”

我说:“你怎么就一个人去了?”

她只抿了唇笑。我这才注意到,她虽生得不美,却有一双新月般的眼睛,光色盈盈,别有一种聪明过人的韵味。她说:“指使不动别人。”

我说:“春玲儿和入画呢?”

她垂眸笑道:“一早被人差遣开了。”

——秋娘还禁着足。禁着足,竟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真是小瞧了她。

我说:“是我考虑不周。你照料好韶儿便可,器物的事,让红叶来处置就行。”

顾清扬挑了唇角笑着,眉眼间却别有一股子倔强劲头,“娘娘恕罪,虽不是民女自己开的头,但是但凡开了头的事,民女从不假手她人。”

这话大有深意,我心里不由一动,便静静望着她。

她便又说:“蒙娘娘收留,若娘娘给民女第一件差事,民女就办不妥,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待下去。”

她坦言相告,我便也直说:“这便是你多虑了,我还养得起一个闲人……只怕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