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顿得厉害,便闭目养神。浑浑噩噩间,忽然听苏恒道:“还疼不疼。”

本来想,脸上落了疤才好。然而此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韶儿哭得皱成一团的脸,不由就有些头痛,“会不会留疤?”

苏恒愣了愣,道:“落了疤也不要紧,你怎么样,联都……”

他当然没关系,又不是落疤在他脸上。

我说:“别让韶儿看到了。”

苏恒便沉下声来,“……今晚便先住在宣室殿里吧。”

我说:“好。”

太后用来打我的是一方陈墨,因研磨过一次,角上松胶化掉了,才没将我眼角开到耳鬓。然而她丢得重,还是在我眉后开了一道口子。

清扬怕伤口里存了墨粒,拿棉球蘸着酒给我擦了好一会儿。我疼得脑子发木,回想起太后当时的眼神,不觉有些后怕。

司空许文本和少府寺卿莫畅正在外边回话。

苏恒大慨也没避着我,只在寝殿州司见他们。就着风声,他们的谈话便也断断续续飘进来。

苏恒给许文本赐了座。少府嗣卿莫畅接着便惶恐的回禀,大意不过是太医令陈午玩忽职守,误了太后的诊治,己经下狱,请皇上发落。

苏恒便说:“……‘玩忽职守,?以为联是傻的吗?!太后宣召他都敢不去,还不知是谁给了他胆量。”

这是句诛心的话,莫畅若接了口,便是承认了少府与后妃勾结,意图不轨。他先前还想丢出陈午去自保,此刻却将头叩得里屋都听得到,分辨道:“皇上明鉴!北宫门禁止外臣出入,少府想要向皇后奏事,都是要入了档,请太后身边的老妈妈转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