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裴忘归卖了他,换了十二万赤凤营同袍,十三万河安百姓,还有大庆的半壁屏障。
不亏。
裴醉揉着他的鬓发,无声叹息,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元晦,你可以不那么懂事。”裴醉侧脸贴在他耳廓,带着灼热的气息,散落着烧红了李昀的耳根,“你这样,让为兄该如何是好?”
“我是大庆的梁王。”李昀缓缓闭上眼。
“你,才二十一岁。”裴醉将手臂紧了紧。
“兄长,不过二十有五罢了。”李昀在他肩头,轻言细语。
两人再没有说话。
只有耳边微风,街巷嘈杂,怀中温暖,与眼前的破败灰墙。
两人在这狭窄逼仄仅能容下一人的甬道中,抵死相拥。
过了半晌,李昀终于将最后一点颤抖也抚平了。
他吸了吸鼻子,退了半步,从裴醉的怀中退了出来,可缝隙太窄,眼看着他就要撞到后脑袋,裴醉长臂一揽,又将他拥进怀里。
李昀散尽了愤怒和委屈,再次窝在那人温暖的怀里,只觉得耳根烧得熟透。
年少的妄念张牙舞爪而来,在他心中又划了几道口子,又痒又疼。
“以后,为兄会补偿你的。”裴醉在他耳边低叹,“只是...。”
李昀一怔,窝在他怀里,抬眼与他对视:“只是什么?”
裴醉揉着李昀的脑袋,极快地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不哭了?为兄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在御花园里哭。对吧,小云片儿?”
李昀收拾好胸口的羞与慌,抬眼,又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清冷模样。
这人,果然和从前别无二致。
话真多。
哪里像铁血熬成的武将,简直比那温软乡里的世家子弟还要更会胡言乱语。
“申行那边。”裴醉在他耳边低语,“你要去吗?”
李昀盯着那手持兵戟的士兵,眸光微沉。
“不急。我要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李昀低声道,“忘归,我怀疑,文林王申行与清林有往来。”
裴醉目光一冷。
李昀道:“子昭几月前曾给我来信。”
申高阳,表字子昭,是文林世子。
“他说,他收到了高家长房嫡女的庚帖。”
裴醉没料到是阜邑府高家,怔了怔。
李昀小声接着说道:“江南八府,淮源盖家,徽陵崔家,阜邑高家。曾经盖家风头无两,盖顿只手遮天。现在你将盖顿下了诏狱,吏部尚书之位空悬。而吏部左侍郎是高家的人,怕是文林王想要将高功推上吏部尚书之位。”
裴醉眸色微凉:“若我不允,高功他也上不去。”
李昀抿着唇,低低道:“忘归,若五年前的事再来一次,你难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