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将他抱上了马,双腿一夹,马儿便飞快地跑了起来。
“握着缰绳。”
李昀立刻紧紧攥住。
裴醉从右侧拔刀出鞘,左手持刀,身体扭转,左肩带着手臂,狠狠一劈,自上而下,寒刃破风,金属箭头与刀刃相撞,金石脆生作响。
李昀听见兵刃交锋声,心里一震,更努力地握着缰绳,拼命稳住马辔。
“不错,这驻守官兵里,还有这等高手。”
裴醉压着胸口的血气上涌,哑着嗓子赞了一句。
刚说完,有一人身着破旧衣衫的蒙面男子自稻田中拨杆而出,丢了弓箭,手里拿着卷了刃的钢刀,朝着两人飞快打马而来。
而那人身后跟着一群人,虽未骑马,可亦来势汹汹。
“你先走。”
裴醉正要跳马,却被李昀死死攥住手臂。
“不准去。”李昀一手攥着裴醉的手腕,一手握着缰绳,掌中已经全是血痕。
“你别怕,朝着来时路走。”
裴醉大力拨开李昀的手腕,翻身滚下了马,顺势用刀劈着那身后的土黄色矮马。那马上之人便滚下了马,黄沙扬起,将两人的身影都吞了进去。
李昀喉咙血腥味道上涌,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驻兵地奔了回去。
他自小习文不习武,从来都是读书人的淡然悠悠,何曾有这般拼命失态的时候。
他的双腿内侧已经血肉模糊,却恍然不觉,眼里只有那远远的驻兵营地。
因为他不敢耽搁半刻。
他跑得快一分,那人便多一分生机。
地初远远地朝李昀奔去,几乎跑断了气,拼了老命,将他几乎发狂的马勒住,心有余悸地道:“哎呦,小殿下,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摔到了可怎么办啊??”
李昀看向地初,瞬间眸色发沉,脸色发青,整个人压抑着暴怒,反而显得死一般的平静。
地初知道为什么玄初会让自己来追小殿下了。
这个混蛋玩意儿。
平时是个闷葫芦,一到关键时刻,精明得跟兔子似的。
“你在这里,也就是说,裴忘归早知会有人来刺杀。”李昀将颤抖的手藏了起来,声音不若平时那般如玉温润,反而像暴雨前的黑云压城,“所以,他是以他和我为饵,想要钓出来营中的叛徒?”
地初揉着一把老腰,眼神飘忽,不敢点头。
“为什么。”李昀垂着眼,喘息粗重,字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啊?什,什么?”地初极小声地问。
李昀看着手上斑驳纵横的血痕,猛地翻身下马,却没站稳,扶着马背,唇色发白。
地初想要搀扶,却被李昀克制而有礼地推开,神色冷淡。
“多谢。”李昀一瘸一拐地回了驻军地,果然营中将士少了一大半,只留空空荡荡的营帐与训练草场。
“很好。”
李昀自嘲一声,掀了营帐,见向文和向武两人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
“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