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初沉声道:“可以。”
李昀抿着唇,轻轻开口:“若是想要保下粮...”
“不行!”
玄初皱了皱眉。
这熟悉的思路和提议,他仿佛以为是小主子在这里。
什么都想保,就是不想保自己的命。
果然是臭味相投,一对蠢货。
船身剧烈摇晃,李昀低呼一声,死死抓着木栏,望向扶宽,苍白着脸,眸中神思反而坚定:“扶公子,本王要保粮。可有办法?”
“有。”扶宽狠狠地攥拳,又松开,释然爽朗笑道,“我就知道,殿下会选这条路!”
“请说。”
“弃掉五艘船,掩护其他粮船逃走。”
“六中弃一。”李昀暗自思忖,很快便下了决定,“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很大。”扶宽笑嘻嘻道,“草民虽然没掌过这么大的船,可是,道理都是一样的,不怕死就行。”
“太冒险。”玄初立刻反对,声音冷硬不容辩驳,“主子定不会同意。”
“没有军粮,北疆迟早守不住。忘归若在,也会不顾一切地保下这些粮草。”李昀唇边笑意浅淡,“再说,他会来的。我们只需要坚持到他来,便能活下来。”
“没错!”扶宽眼睛一亮,“殿下来了,咱们就有救了!”
玄初还想说什么,可李昀却缓缓抬了手。
“不必再说。”李昀衣袂被大风刮得飞扬,勾勒出一幅削瘦的身骨,笑意却不减温和与坚决,“一切便仰仗扶公子了。”
玄初脖颈青筋绷起,狠狠瞪着李昀。
那人身形单薄得像张纸,大风再狂一些,就能将他吹走。
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一点都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虽然和小主子的性格南辕北辙,可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倔强,简直无药可救。
扶宽看着自己左手空荡的袖管,眼神投向了那犹自揉着脑袋的舵手,朝着李昀笑道:“殿下,这人虽然只会抱怨,但是掌舵和经验还是不错的,草民要借他用用。”
舵手挠头的手一僵。
李昀清淡平缓的声音从一片火炮声中传来:“若此次成功脱险,我便赏你白银千两,并允你入望台的航船制造厂,你可愿意?”
舵手听见白银千两,眼睛已经直了,又听到自己可以入梦寐以求的航船制造厂,他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扯下包裹脑袋的麻布,摔在地上。
生死关头,依旧能让人热血沸腾的,也就剩下年少那点无知的梦想了。
“活着!一定得活着!!”
向武一手搀着扶宽,一手拉着舵手,三人跌跌撞撞地向着船舵而去。
李昀和向文也相互搀扶,只是船摇晃地厉害,走一步退两步,有些狼狈地左支右绌,可依旧不曾停下向前的脚步。
玄初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他输了。
玄初认命地大步上前,扛起李昀和向文,大步向着船舵瞭望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