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方宁搂着宣承野柔软的侧颈,将湿漉漉的脸埋在了她的肩上。

宣姑娘的肩膀不宽,身子也不软,可是,好舒服,好让人安心。

“你说,这药会有效果吗?”

“一定会的。”

“若我将来,还想替别人用这个法子医治...”

“我保护你。”

“嗯?”

“若有人因为这种做法有悖常理而对你恶语相向,他们骂你一句,我回敬十句 ;若有人胆敢对你出手,你伤一根汗毛,我十倍奉还。”

“是因为...”

“没有天生的勇者,只有从泥沼里站起来的战士。我很荣幸,亲眼看见方公子你从这绝境中逃出生天,重获新生。”宣承野总是粗哑的嗓音放得很轻软,很温柔,“...我很敬重你。”

方宁把脸埋在宣承野肩上,眼泪无声地奔涌而出。

他心中暗藏的怪物,或者说,为了掩护懦弱而长出那虚张声势的假面,仿佛在此刻,尽数消融在这汹涌的泪水中。

“宣姑娘,抱歉,我借你衣服擦一下鼻涕。”

“...”

“别别别打我,我已经不疯了,别揪我耳朵,疼疼疼...”

第127章 逼宫(一)

文林王府正殿一把红木椅上,端坐着世子申高阳。

他明艳精致的五官此刻紧紧绷着,神情难辨喜怒。

他手里抓着一封不知从何而来的密函,雪白的手指将那宣纸抓得全是褶皱。

面前跪着府卫,正垂着头,禀报这几日从望台传来的异动。

“从前,父亲打着接我回家的幌子暗地敛财拥兵,现在直接把罪名扣到元晦的头上了,真不愧是我运筹帷幄的好父亲。”

申高阳紧绷的小脸儿垮了下来,弯了柔软的唇角,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随意发问:“他走到哪儿了?带了多少人?”

“用粮船载兵,约五万。还有两日,便可抵达。”

“水路掩人耳目,确实是个好法子。时机也妙,过了漕运结冰的日子,正好可以走船。”

申高阳打了个呵欠,撑着下巴,望着透过白纱窗格的明灭日光,没有继续盘问,仿佛在单纯地享受着这暖冬风景。

“子奉呢?”

“大公子依旧在三大营,忙于练兵。”

“...裴忘归这个黑心的混账。”申高阳想一次骂一次,这几个月前后得骂了百十来次了。

“若是王爷真的与大公子对上,世子殿下,您...”

“关我什么事?父亲若胜了,我便是太子;父亲若败了,有子奉在,保我活命也不成问题。”

申高阳将手中的折扇狠狠拍在了桌上,难掩腻烦地踹了面前的凳子,脚上那双镶玉的软靴在空中焦灼地悬着,显然,没有语气中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不能怪父亲野心滔天,是为孝;

不能怪子奉忠君为国,是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