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谪心里没底。
他带着人马半夜就出发,绕了很长一段路程,来到燕国营地的侧后方。
远远的就看见守夜的士兵,还有营地周围的巡逻护卫。
宴谪让人停在了原地,然后挑了些身手敏捷的出来,让他们混进燕国营地里去。
夜里正是打瞌睡的时候,今夜守卫有些松懈,手脚麻利的打晕了看守的几个人,然后换上衣服。
漆黑不见五指的,巡逻护卫也没有发现军营里已经混入了敌人。
宴谪收到暗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让人继续执行计划。
“……粮草着火了!救火了!快来人救火!”
“报梁国攻过来了!他们的人马就在三里开外!”
封绥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却不生气,相反的,他觉得很兴奋,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男人把沉重的铠甲披上,他走出营帐,身后的粮草燃起熊熊的火光,衬得天边一片霞红,后方是厮杀和混乱,封绥神情狠厉凶悍,眼眸里带着凶性。
“众将士听令!”
“迎战”铁骑踏破了天边最后一丝黑暗,日光透了出来,黄沙弥漫起来,阵阵的迷人眼睛,空气里都是血腥气。
宴谪确实不适合真刀实枪的上场,他握剑杀了几个人,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在发抖。
“……放箭!”对面又是汹涌的一批人,像是不要命的涌过来,随着箭矢下雨似的落下去,齐刷刷的全都倒下去。
然后又有黑压压的黑影补上来,男人从人群中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泛着冷厉的光,侧脸上的血迹凶悍又骇人。
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封绥,宴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感,不受控制的想起夜晚那些噩梦。
封绥也是远远的盯着他,很久才开口,眼眸幽暗又狂躁:“……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朕。”
宴谪不语,他目光落在远处燕国的阵地里,那里熊熊的烈火还没有熄灭,风里还夹杂着热烈的焦灼气息。
他只希望许安然已经被救出来。
封绥扯了扯唇角,冷笑出声。
随着男人抬手然后落下,千军万马爆发出沉重而奋力的吼声:“杀!”
刀剑过处,片甲不留。
血迹染红了黄土,战士们继续踏着脚下的尸体厮杀,疯狂又残暴。
宴谪一剑捅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温热的溅在他脸上,他甚至感觉那血液还在跳动。
心脏砰砰砰的收缩,但是他脸上表情冷冽的漠然。
“殿下,您往后退,千万小心!”都争先恐后的想挡在宴谪身前,但宴谪知道,封绥就是冲他来的。
眨眼间,男人就用长剑把宴谪身前的人从马背上挑落,动作狠厉的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宴谪眼底浮起些血丝,两人对峙着,他们同时将锋利的剑刃抵上了对方的脖颈。
“……投降吧,朕可以不伤你。”封绥看着宴谪,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仿佛宴谪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到了这时候宴谪反而丝毫不害怕了。
他看着封绥,清俊的脸庞沾着血迹,眉眼是那么好看却那么冷漠。
宴谪扯了扯唇,笑意有些突兀:“那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