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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忽得鼻尖发酸。

受煎熬的,原来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忘归。”李昀艰难地从两人紧紧相贴的胸口拔出双手,小心地环着裴醉的腰,贴着那人泛着凉意的环佩腰带,轻声道,“我是李家人,生而天家贵胄,死而不负山河。别说一个王爷位置,就算,有一日要拿我的命”

“闭嘴。”裴醉在他耳边低吼,犹如困兽横冲直撞,“李元晦,我是你的兄长,你要我拿你的命去卖?!”

李昀手一僵。

半晌,埋在他肩头,笑意淡淡。

“是我失言了。”李昀轻声道,“忘归,不会有那一天的。”

裴醉反而将手臂勒得更紧。

“我是大庆的摄政王。”裴醉声音散在秋风里,“若要死,也是我来。”

第6章 俸禄

斜阳挂树梢,染红半边天。

外城终究不比中城热闹,那些贩夫走卒,小摊小贩,也趁着夜幕尚未降临,拎着挑杆,挂着麻布手巾,急匆匆地往中城的夜市而行。

地初倒吊着挂着树上,看了半天两个主子相拥的缠绵,乐得眉开眼笑。

地十一蹲在地上扮乞丐,脸上脏兮兮,破衣破裤破碗,十分专业。他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草晃悠着,远远看着自家首领一副自寻死路的样子,拿了个小石头,猛地砸在地初的脑袋上。然后故作无事发生,跟同为乞丐的玄十一聊上了天:“你说,我们首领怎么还没被小主子剥皮抽筋?”

“快了。”玄字组跟玄初一般闷葫芦,并不多话。

天十一从城外疾步走来,肩挑两篮桃子,圆滚娇嫩的桃子上面的水渍还没干。天十一满嘴地道的望台方言,便走便叫卖。

“你说,天十一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一身本领?”地十一又吐一口瓜子壳,“当年咱们三十三个兄弟,跟着凤姐姐在山下抢劫的时候,他也是,抢哪儿的富商,就说哪儿的话。嘿,真他娘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