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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蹲在他的面前,用手轻轻盖上了裴醉的双眼。

“晕吧。”

裴醉握着李昀微凉的手,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

“好,都听元晦的。”

那人双眼缓缓闭上,睫毛扫过李昀的手心,又轻又痒。

李昀将手移开,露出一张沉静的面容。

那人薄唇处藏了不可见的血痕,总是微挑的飞眉也平和地舒展开,与平日那副散漫不羁却威严摄众的模样完全不同,只有眉眼间能看出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李昀用指腹替他抹去唇边藏着的血痕。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顽劣又洒脱的裴家四公子,变成了内敛又隐忍的大庆摄政王。

抹去心上自由,自甘套上枷锁。

李昀知道,今日扶宽的所作所为,算是全了那人年少提刀斩不平的愿望。

李昀坦然坐在了肮脏满是尘泥的石砖上,将那人微垂的头拨到自己的肩上。

穿巷风声呜咽,破旧的屋檐遮住日光,仿佛把街巷外的喧嚣也一起遮了起来,只有两人并肩而坐的难得半刻安闲。

“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

“我心即我行,是为礼,亦是为诚。”

李昀声音轻浅,如同少时临窗手不释卷时的轻声吟诵。

“世间万般物理,书中自有答案。可这五年,我走过南境北疆,明白唯有行路历事,才能懂得朝政与民生。”

“我对兄长的心思,书中亦有解答,可我仍无法释怀。我总是生气,并非对着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李昀微笑,“这么多年,我刻意去逃避,可那念头日夜折磨着我,无休无尽。这几日,与兄长相处,我方知,逃避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