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初瞳孔一颤。
“对,是母亲。”
“不可能。”玄初立刻出言反驳,“她不是懂得忍耐的性子。”
“嗯,母亲确实不善于忍耐。”裴醉念及凤惜双的一对双刀剁天下,不由得轻轻笑了,“不过,她却明白,为何一国要有君,一军要有帅。为何臣要忠君,为何兵要遵将。杀了监军,辱没皇权,只是图一时爽快,只是自我感动的侠义罢了。”
玄初冷哼了一声。
“军帅无威严,不能统领一军。帝王无威严,不能纵御一国。朝臣忠君,不是计较一朝一夕一城一池之得失,而是为了求江山稳固,百姓安康。”
“虽说民为重,君为轻,可若民不尊君,臣不忠主,那么四分五裂的大庆朝堂,又如何护得住天下万千百姓?”
“今日你反,我反,所有人都反,那么战火何时才能休?外敌尚且不够,还要内乱,那么手无寸铁的百姓要如何活下去?”
“我们身居高位,一句话可定生死,一招棋可改乾坤。越是如此,越要克制。”
玄初别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硬声道:“不对。”
“哪里不对?”裴醉支着手肘,淡笑问道。
“这国家烂了,不值得救。”玄初低吼道,“不值得你,牺牲自己。”
“国家烂了,人还活着。”裴醉望着两岸的杨柳堤坝,仿佛透过那泥墙看见了大庆的气象万千,“有我,有元晦,或许还有尚存良心的朝臣,还有万千有血性的百姓。破晦立新,不必非要造反。造反是手段,不是目的。”